但事實上並非如此,衛兵的值班室裏除了一把椅子和一個坐著一壺水的火爐外什麼也沒有,他隻不過是騙一騙“三月”罷了,這也難怪。因為剛下車的這位先生是以愚人節開始的,很明顯他對愚弄人很感興趣,並且願意做每件愚弄人的事,一天到晚不幹別的。
剛下車的這位又開始跟衛兵說了,“我是個壞脾氣的人,心情陰晴交替,一會好一會壞,就像六月的天氣,一會下起了滂沱大雨,一會又陽光四射,讓人難以琢磨,我是這個世界的搬家代理人,我的這個脾氣弄得別人搬進搬出忙亂不停,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的殯葬代理人,所以我既能哭,又能笑,而且隨時可以做到這一點,這就是我的行李箱子,這裏麵還有一套夏天穿的衣服,如果現在把它穿在身上那就有點太不像話了,所以我要把它放進箱子裏。
”這位先生說話不像前幾位那樣有條理,但還得讓他說完,“今天,要來這裏辦正事,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會把襪子穿上,把皮手套戴上,因為這看起來會莊重一些。
緊接著,車裏麵走出位女士,她在這個場合出現很特別,因為前四位全是男士,我覺得巡夜的士兵也有些煩了。
“大家好,我是五月小姐!”她說。
她的穿著給人一種夏天到了的感覺,一身夏天的套裙,和一雙套鞋。她那淺綠色的衣服看上去像是春天的使者,頭上那個頭花——一朵銀蓮花透露著一種女性美。另外與男士所不同的是身上還有種淡淡的車葉草的味道,這一切都給巡夜的士兵帶來了新的感受、新的氣息。
“願上帝賜福與你!”她這樣對士兵說,就連同別人打招呼都與別人不同,不愧為“五月小姐”。
她長得天生麗質,她嗓音甜美,是個天生的歌唱家。然而,她不是那種到舞台上或者酒吧裏去為大家表演的那種歌唱家,她是樹林裏的歌唱家,在空氣清新、花草芳香的樹林裏,為自己、為花草樹木高歌。當然,並不是她所有的時候都唱歌,隻有在她快樂的時候,她才高歌一曲,為自己的美好生活讚頌不已。她有一個習慣,就是她的手提袋裏總是裝著克裏斯欽·溫特的《木刻》,因為它看上去很像小姐喜歡的一種植物——山毛木舉,另外,她的手提袋裏還裝著另一本書——《理查德短詩選》。在“五月”小姐看來,這本詩選的詩很像車葉草,她身上有這種草的芳香。
“夫人來了,夫人要下車了,快給這位年輕漂亮的夫人讓路!”坐在車裏的人說。
真的,一位年輕貌美的夫人走下車來,她與剛才的“五月”小姐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美。這個夫人雍榮華貴、年輕漂亮、高傲自信,從她生下的那天起,她便被確定為“七個長眠人”中的一個,從她的外表和氣質就可以看出這一切。這位夫人也舉辦舞會,但不像第一個走下車的先生,舉辦三十一次舞會,這位夫人隻舉行一次大型的宴會,而且她舉辦宴會的時間總是在一年中最長的那天舉行。因為隻有這樣,人們才有大量的時間去吃那已準備好的美味佳肴,也隻有這樣,時間才能夠用,這位夫人很富有,她自己有輛專車。但是今天,她還是同其他人擠在一起來到了這裏。因為她不想搞特殊化,同時也要讓大家知道,自己並不是傲慢無禮。最重要的是,她這次並不是一個人出來旅遊,而是還有位男士——這位夫人的親弟弟一起同她旅遊,這就更不方便她開專車來到這裏。
“六月”夫人的弟弟走下車來,他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看上去瀟灑得很,他穿著地地道道的夏裝,戴著一頂現在最流行的巴拿帽,像其他人一樣,他手裏也提著自己的行李。所不同的是他的行李是很小的一小包,這也可以理解,因為天氣這麼熱,提那麼多行李也沒什麼必要,同時也不方便,因此,他隻帶了夏天遊泳用的泳帽和泳褲,與其他人相比可算是太少了。
緊接著,六月和七月的媽媽下了車,她就是“八月夫人”。一個專門批發水果的水果批發商,手裏提著一大桶水果,她的背上背著一個竹簍,裏麵裝了許多魚。她在批發的同時,還經營婦女們現在最願意穿的那種有底襯的連衣裙,這位夫人看上去很臃腫,但是她卻有一副熱心腸,最願意助人為樂,她是一個善良的夫人,記得她曾經把啤酒一個人搬到田裏去,把這些啤酒送給那裏收割的農民們喝。
“人人必須努力,必須做到汗流浹背才能養活自己!”她對大家說,“因為我看《聖經》上麵是這麼講的,假如你想在樹林那種優美的環境下舉辦舞會,或者舉辦慶功晚宴的話,你必須忙完手中的活計才能去幹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