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鄉長上台,要作施政報告,會場設於貓仔山。超昊人影矮小,不合標準的新設講台幾乎同他一樣高矮。他年輕氣盛,聲音宏亮,不料到會聽眾卻嘩然不止。鄉長開頭不以為然,待嘩鬧聲淹沒了高亢的報告聲才停下講話,聆聽台下動靜。有人跳起身來說:“隻聽見鄉長講話,冒看見鄉長模樣。”司徒超昊一聽即刻起身,以讓聽眾看清鄉長的矮小模樣。站在前邊的靜下來了,站在後邊的還是嘩然依舊,不少人引頸前瞻,一時形成擠推之勢,不是騷動的騷動影響了會場秩序。鄉長靈機一動,雙腳一彈,索性一屁股坐上講台,這才居高臨下平息了“嘩然”風波。他撫今追昔,引經據典,加以恰當強勁的手勢,報告足足作了一個時辰,全場數百聽眾肅然起敬。會場上雖無人評頭品足,可是一散會,“娃娃鄉長”作報告的評說則越傳越遠。時至今日,一些知道“娃娃鄉長”一點生平的司徒家人,常常推出司徒超昊讀書刻苦用功、爭得縣中第一、19歲當上鄉長的青少年故事教育後人,敦促子女勤奮苦讀,為父母爭氣,為司徒家院子爭光。
再說司徒超昊執掌木山鄉期間,年年冰天雪地,有時一凍就是二、三十天。那時冰凍時間長,強度大,凍壞樹木、損壞莊稼人們習以為常,唯一需要抗冰救災的就是自縣城接通木山鄉的電話線路。鄉政府通電話,是當時社會進入“現代化”的唯一標誌,劃時代的高科技取代了“八百裏加急傳遞”,一旦線路凍斷,就如同今天丟了手機一樣與世隔絕,不僅縣府急,鄉府同樣急。開頭兩三年,隻是間歇小凍,斷過數檔十幾檔電線,鄉長或用辦公經費,或掏自己腰包,請人買線接上便是。他自卸鄉長職務的前一年,老天爺變本加厲,一凍便是一月有餘,木山鄉域內200多檔通話線路幾乎土崩瓦解。縣長發出死令,限木山鄉在十天之內恢複通話。適時,鄉府財力竭盡,自家有名無實,籌措通話資金無從下手。正值鄉長一籌莫展之際,鄉文書如此這般地為其出謀獻策。鄉長通話心切,並不細細琢磨文書所獻下策,便草寫布告張貼各保。布告先是“訴苦”,後是決策:“凡電話線路經過的山林、田土、屋場,所斷電話線修複費用,概由業主分擔”。布告貼出,全鄉嘩然,一些窮苦當事人叫苦不迭。兩年後司徒超昊因病去世,享年27歲。有人給他擬了一幅挽聯,雖未掛上靈堂,卻在民間流傳。挽聯曰:聰明半世,糊塗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