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人控告某僧大放高利貸,將欠債者逼得家破人亡。李翱接過狀紙,即刻傳來和尚審訊,人證、物證都表明和尚確實有罪,和尚還千方百計為自己辯解。李翱惱恨至極,揮筆寫就如下判詞:
上方童子,二十受戒。
君王不朝,父母不拜。
口稱貧僧,有錢放債。
量決十下,牒出東界。
和尚受責十大板後,又身負枷板,當街示眾,驅逐出城。此事一時轟動全城,招來許多人圍觀。
有位老木匠路過,他對和尚的醜行十分憎惡,便隨手拿起長煙袋杆在和尚光禿禿的腦袋上敲來敲去,一邊敲,一邊吟道:
知法卻犯法,出家又戴枷。
兩塊無情板,夾個大西瓜。
木匠出口成章,誦得幽默傳神,博得眾人讚賞。
李翱的判詞及木匠的戲諷都使用了佛門術語:上方,即佛教所指的“天界”;受戒,乃佛門的一種儀式,表示僧人正式接受佛門的種種法規;貧僧,為僧人自稱之詞;出家,即到廟宇當和尚,擺脫世俗煩惱。
凡心未了的和尚,不好好受戒,卻危害人間,最終受到了懲罰,罪有應得。
寒雨連江夜入吳
第二次直奉戰爭中,因馮玉祥倒戈,吳佩孚從塘沽乘軍艦南逃。當時,有人巧改王昌齡詩,嘲諷他的逃跑醜態。詩曰:
一片冰心在玉壺,平明送客楚山孤。
洛陽親友如相問,寒雨連江夜入吳。
唐代王昌齡名篇《芙蓉樓送辛漸》的原詩是:“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該嘲諷詩將其第一、第四句互換位置,一字未改,卻使詩意發生變化。其關鍵在“夜入吳”上:王昌齡用做首句,意為“出發”;而該詩調做末句,則意為“逃跑”,刻畫出了吳佩孚當時的狼狽相。
不知修
北宋時期有個酸秀才,本是一個胸無才華的草包,卻總想和詩文大家歐陽修比個高低。一天,他帶著幾本書上路了,準備前去會會歐陽修。正走著,見路旁有棵大樹,他詩興大發,不覺吟道:
路旁一古樹,兩朵大丫杈。
再就吟不出下句了。
恰好歐陽修路過此地,聽他吟詩不成,就替他續了兩句:
未結黃金果,先開白玉花。
酸秀才聽後,連連稱好。
酸秀才不自量力,想再吟幾句,找回一點麵子,於是又吟道:
遠看一群鵝,一棒打下河。
此詩純屬打油詩,可笑的是,他又續不出下句了。
歐陽修哈哈大笑起來,替他續道:
白翼分清水,紅掌踏綠波。
酸秀才絲毫不知羞恥,說:“老兄也會吟詩,那就同去拜訪歐陽修吧!”於是二人來到渡口,上了船,酸秀才有了作詩的興致,吟道:
二人同登舟,去訪歐陽修。
歐陽修哈哈大笑,續道:
修已知道你,你卻不知修。
歐陽修的一句“你卻不知修”,表現了非常巧妙的構思:既說酸秀才你還不知道我就是歐陽修,又戲諷酸秀才不知道羞恥。“修”諧“羞”音,用的是“雙關法”。
四季不宜
怕讀書者,一年四季都不願拿起書本,有人作詩嘲之雲:
春季豈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秋多蚊蟲冬又冷,一心收拾到明年。
嘲貪食者
數人同桌而食,一人特別貪吃,飯未到而菜先空,席中一人歎道:
菜來飯未到,飯來菜已空。
可憐飯與菜,何日得相逢?
文朝丈廟
為了進京趕考,有兩位年輕人結伴同行,途中遇上大雨,便來到一座廟門下暫避。廟門上掛著兩個字的匾額,一人讀成“文朝”,另一人讀成“丈廟”(“廟”繁體寫做“廟”),二人爭論不休。
廟內住持聞聲而出,當問明為何爭執後,露出哭笑不得之色,便作了一首打油詩:
文朝丈廟兩相異,吾到東莊去化齊。
你們不是孔天子,我也不是蘇東皮。
尊儒術的趕考書生,竟不識“文廟”(孔子廟)二字,真是滑稽。方丈故意把“化齋”(“齋”繁體為“齋”)說成“化齊”(“齊”繁體寫作“齊”)、“夫子”說成“天子”、“東坡”說成“東皮”,來對兩位讀錯字的年輕人進行嘲諷。
真老烏龜
明朝一宰相老奸巨猾,引起眾人的憤恨。有一次,乘其做壽之際,解縉寫詩以諷之,詩曰:
真真宰相,老老元臣。
烏紗白發,龜鶴遐齡。
這首藏頭詩表麵看是祝頌之詞,實則語含譏諷。若將每句首字連起來,即“真老烏龜”是也,含有咒罵之意。
秀才與花農
從前,有個舞文弄墨的秀才,遇事就愛作打油詩來炫耀自己。這天趕集,他看見一個農民挑兩籃花在賣,便上前搖頭晃腦地胡謅起來:
小籃也是籃,大籃也是籃,
小籃放到大籃裏,兩籃共一籃。
花農一聽,心想這算什麼詩。看路旁有個棺材鋪,便隨口諷刺道:
秀才也是才,棺材也是材。
秀才放到棺材裏,兩材共一材。
秀才聽後,十分沒趣,隻好垂頭喪氣地走了。
詠 史
諷刺詩在中國源遠流長,從古到今不乏寫諷刺詩的高手。左思有諷刺詩《詠史》傳世:
鬱鬱澗底鬆,離離山上苗。
以彼徑寸莖,蔭此百尺條。
世胄居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勢使之然,由來非一朝。
金張借舊業,七葉珥漢貂。
馮公豈不偉,白首不見招。
此詩指出,士族官僚世家子弟各據要津,出身寒微的有才之士卻從仕無望。
考生刪詩諷考官
唐宣宗大中元年,魏扶出任主考官。為向眾人表明心跡,他賦詩一首貼在貢院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