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在一旁看著,他也不是個蠢笨的人,就看出了些蹊蹺來,特別是剛剛太監說了方一勺和皇帝像,他父皇一臉的愉悅。
一想到這裏,景逸就將當年的事情都想通了,會不會是方一勺的娘親就是父皇念念不忘的那個女人,而方一勺……
那不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
一想到這裏,他立刻對皇上道,“父皇與一勺姑娘似乎有緣,不如守了做義女吧?”
皇帝正在尷尬,這口怎麼開了,一聽到景逸的話,覺得剛好,就看方一勺,問,“一勺……你覺得呢?朕也想收你做女兒。”
方一勺眨了眨眼,沈勇輕輕拍了拍她屁股,,像是說,娘子,認啊!好大一座靠山,這回不用擔心砍頭了!
方一勺哭笑不得,就跪下,認了皇上做幹爹,一句父皇出口,皇帝就覺得一天雲彩散開,多年來鬱結在心中的那口惡氣是徹底釋放了,又想到方大廚早就歸天了,也不用跟一個死人計較那麼多,滿意地點頭,“甚好,甚好!”
當日,原本如臨大敵去準備投死的沈勇和方一勺,卻料不到竟然成了一出好事,方一勺還得了好些賞賜。
連老道士都有些傻眼,後來沈勇抓住老道問,“你當年不是跟他們走很近麼?知不知道娘子究竟是方大廚的閨女,還是皇帝的閨女?”
老道更亂了,搖頭,“這我哪兒知道去?不過啊,你倆可真是有福之人啊!這回化險為夷了!快謝菩薩吧!”
沈勇和方一勺也是放下了心頭大石,長出一口氣。
而更讓眾人高興的是,皇榜也發出來了,劉袤金榜題名成了新科狀元,當即要招入宮中冊封。
為此,方一勺特意做了一桌登科宴,金榜脆排骨、一品三色鮮、前程似錦燙、步步高升煲……大吉大利的一鍋菜。
另外,皇上還要向天下百姓宣布,封方一勺為公主。不過在方一勺的請求下,皇上答應可以不用住在宮裏,而是做一個民間公主,和沈勇回東巷府去,奉養老父。
一切似乎都出乎意料的順利也出乎意料的美滿,而所謂有人歡喜就有人愁,這愁的自然就是景熳了。
景熳聽了這消息後,氣得將賈大華抓起來關進了地牢,折騰了那麼久,沒想到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白白便宜了仇人之女,也讓景逸更得皇上歡心。
而更讓他發愁的是,前兩天宮裏傳出來了消息,說是皇上準備將他派到邊關去,這樣可以為廢長立幼做準備。
景熳一聽就急了,想要廢除了他,沒那麼容易!
次日,皇宮還沉浸在皇帝大壽的喜悅之中,就迎來了新科狀元,再加上加封了一個公主,皇上又心情特別的好,因此整個金殿之上都是喜氣洋洋。
方一勺並不懂什麼規矩禮儀,隻是一派的天真可愛,皇帝從她身上找到了一絲寬慰。又因為對沈一博的欣賞轉而欣賞沈勇,再加上這幾人又都是新科狀元劉袤的朋友還都和景逸認識……種種喜愛加在了一起,皇帝對幾個年輕人很是中意,讚賞之情溢於言表。
而另一方麵,景熳則是特別的窩火,他派人去調查方一勺和沈勇的底細,方一勺父母早就死了,哪兒還有什麼好調查的。而沈勇更是名門之後,沈一博在朝中都是朋友,他也找不到他的錯處來。
暗氣暗憋的他越想越氣,就吩咐秦仲趕緊準備,如果皇帝真要廢長立幼,那他手上還有一些勝過了景逸的籌碼,那就是,他有一部分兵權。
方一勺沒有危險了,沈勇的心也就定了下來,不過他也知道,如今還不能大意,要盯著景熳,此人心術不正。
為此,沈勇和和景逸商量了一下。
景逸比較純良,對他大哥也比較信任,並沒有太多懷疑,並且覺得沈勇懷疑他大哥有些過度擔心,他也沒有要去搶皇位的意思。沈勇旁敲側擊了幾回,景逸沒啥反應,他就知道麻煩了,這景逸對景熳毫無防備,難免到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
這一天,已經是眾人到了皇城的半個月了,方一勺跟著沈勇,該去玩兒的地方也玩過了,該吃的也吃了,見沈勇整天憂心忡忡的就拉著他來問,“相公,你擔心什麼啊?”
沈勇跟她在院子裏坐了,低聲說,“我擔心國事。”
方一勺忍不住笑,道,“你還關心國事呢……”
“我不能關心國事啊”沈勇伸手去拉她的手,道,“娘子,你有沒有想吃酸的?”
方一勺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呢?”
沈勇皺了皺鼻子,“還沒有啊?那要不然再接再厲?”
“呸!”方一勺推了沈勇一把,正鬧著,外頭老道進來了,見兩人似乎正在鬧,趕緊捂著眼睛往外頭躲,“哎呀,罪過罪過,你們繼續……”
“老爺子!”方一勺急了,瞪沈勇,“都是你。”
沈勇歎了口氣,對老頭道,“老爺子,什麼事兒啊?”
老道嘿嘿笑了笑,湊過來道,“唉,終於有行動了!”
“哦?”沈勇不解。
“皇城外有一部分兵馬集結,我們剛剛打聽了一下,應該是秦仲的兵馬。”老道低聲說,“今日禦花園要擺宴,皇上要宴請百官說有要事宣布,你們說,太子會不會趁著這個時候兵變?”
“兵變?”方一勺嚇了一大跳,問,“真的麼?”
“會那麼快麼?”沈勇問,“我覺得景熳的羽翼還不夠豐滿啊!”
“大概是聽說皇上要安排他去邊關,架空他的權利廢長立幼,因此慌了吧!”老道說,“所以就急不可耐地想要變招了。他原本如意算盤打得挺好,想利用一勺的事情讓皇上恨二皇子,可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皇上更加寵愛二皇子,還收了一勺這個公主,因此他狗急跳牆了吧。”
“那對我們有好處啊。”沈勇道,“反正我覺得景熳對付景逸和奪位是遲早的事情,與其等到他羽翼豐滿了行事,還不如就現在收拾他呢!我們也好阻止……那個秦仲是誰啊?”
“秦仲是景熳的心腹,景熳曾經有恩於他,因此很可能聽命於他”老道歎氣,“現在麻煩的是,景逸不相信景熳會奪位,就算相信了,也沒有兵權,他畢竟年紀還小。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叫來皇城周圍的駐軍。”
“附近有皇城軍麼?”沈勇問。
“有!主帥是劉偉,但是這支人馬直接隸屬皇上管轄,沒有皇上的印信是不會動的,更關鍵的是,他們沒有準備,恐怕集結起來出兵都要幾個時辰,這可耽擱不起,等到他們集合完了,估計這兒景熳和秦仲已經攻入皇城,殺了景逸了。”
說話間,外頭有人敲門,劉袤帶著眾人,都走了進來。
“如何了?”老道問蒼滿雲和莫凡堂。
冬冬搶著說,“秦仲絕對今兒個宴會的時候起兵,他的人離都城最近,一下子就能殺入宮裏,如果沒有準備,估計景逸鐵定能兵諫成功的!”
沈勇皺起了眉頭,道,“得先找人通知那個劉偉才行啊!”
“誰去呢?”方一勺問,“還是去稟報皇上,讓他想辦法?”
“等皇上那邊下命令、再調度,那就來不及了。”沈傑搖頭,馬上就要到宴會的時候了。”
正在為難,就聽劉袤說,“不如,讓我去一趟劉偉的軍營吧?”
眾人都看他,問,“你去“?
“他也姓劉,我也姓劉,也算是本家,也許說話還比較方便呢。
劉袤笑著說,“你們都有功夫,我一個書生也幫不上忙,這樣吧,我去找劉偉,想法子讓他準備好發兵,皇城這裏一有動靜就立刻出兵!”
眾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理。
沈勇對劉袤道,“那可有勞你了!你……有法子說動劉偉?”
“嗬嗬,有勞這話怎麼說的?”劉袤還有些不高興了,“兄弟一場,再說了,我是新官上任,好不容易才考上了狀元,若是兵變了沒個官兒做,那可就對不起父老鄉親了,至於法子麼……總會有的。”說完就要走。
沈傑道,“我陪著你去,以免路上生出事來!”
劉袤想了想,點點頭,與他一起走了。
老道見事不宜遲,就道,“沈勇,你與一勺入宮去,想法子說服景逸,讓他快快躲起來,這景熳的兵馬一旦提早殺入,別的不說,最先要殺的人就是他!
沈勇和方一勺都點頭,先進宮找景逸去了。
蒼滿雲是個儒生,也沒什麼大用處,眾人讓他還是在家裏和莫冬冬、小結巴這倆小孩兒一起等消息。
老道帶著莫凡堂一起潛入皇宮,他原先是大內侍衛,後來年紀大了,出家做了道士。他曾保護皇上多年,皇帝對他也很是讚賞,因此這次,他要潛入禁宮一趟,將這事情告知皇帝,讓他好有個準備。
眾人商量已畢,四散辦事去了。
放下別人不提,單說方一勺和沈勇。
兩人原本是奉旨進宮飲宴的,卻直奔了二皇子的住處。
“你倆怎麼來了?”二皇子正在換衣服呢,見方一勺穿著普通的衣裳,就笑道,“皇姐你怎麼穿著便裝就來了?”
轉念一想,也對,方一勺被封的是民間公主,並沒有公主的華服,不過今日是飲宴,女孩兒家自然要穿好些,不然該叫人笑話了,就到,“走,我帶你去皇娘那兒,她衣裳多,讓她好好給你裝扮裝扮。”
“唉,二皇子!”沈勇認真道,“大難臨頭了你還有空裝扮呢?”
“啊?”景逸很是不解,問,“什麼大難臨頭了?”
沈勇就將秦仲在皇城之外集合人馬的事情說了一遍,景逸聽後一驚,皺起了眉頭,問,“大哥……真的要兵諫?”
“他兵馬都已經集合了,你說不是兵諫是什麼?”沈勇皺眉。
“為何要兵諫?”景逸很是不解,“他已經是太子了,我又不跟他爭皇位!”
沈勇一挑眉,“你不跟他爭,可他覺得你會跟他爭啊!你自己覺得君子坦蕩蕩,可是別人未必如此想!”
“可我已經跟父皇說了,我要去邊關啊!”景逸皺眉,“我都不留在皇城了,大哥還在意什麼?”
沈勇和方一勺都一愣,兩人對視了一眼,沈勇問,“要去邊關的是你?”
景逸點點頭,“是啊。”
“可是……”沈勇不解,“外界傳言說是皇上要貶太子去……架空他,然後廢長立幼?”
“怎麼會!”景逸一臉的震驚,“這是誰放出來的謠言?肯定是宮中那些自作主張的奴才們!這事情我隻跟父皇說了,從沒告訴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