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瓊府。
屋內長燈一葉,燈火在虛空之中跳躍,顯得有幾分蕭索。
淳於瓊和劉霄坐於屋內,秉燭夜談。
劉霄道:“淳於大哥勿怪,今日大將軍府上,霄並無意與眾英豪爭輝,故而並未向將軍進言。”
淳於瓊道:“隱真若是想於大將軍府站穩腳跟,有個漢室宗親的名號,恐怕不太夠啊……需得拿出些本事來。”
劉霄笑了笑道:“我本就不願留在大將軍府。”
淳於瓊麵帶驚異道:“哦?”
劉霄道:“若是鋒芒太露,免不了遭到袁紹猜忌,淳於大哥莫看他相貌堂堂,他袁家又是四世三公,其人不過是道貌岸然之輩罷了。”
淳於瓊道:“隱真何出此言?本初與我亦是好友……”
劉霄截口道:“若是淳於大哥不信,便當一戲言聽了。眼下霄還有一事求於大哥……”
淳於瓊道:“何事?”
劉霄苦笑道:“想必我那隨從的身份,大哥已經了然在心了。”
淳於瓊道:“我淳於瓊隻重豪傑,不論出身,此時隱真大可放心。”
劉霄正色道:“非也,此事實乃不情之請,若是大哥難辦,也就算了。霄想為周倉洗脫賊名,落一白身。”
淳於瓊道:“此事……吾自當盡力。不過車騎將軍朱雋剿滅黃巾之後頗有威望,又進言聖上立下詔書,凡天下黃巾盡誅之……”
劉霄道:“便是淳於大哥也沒法子麼?”
淳於瓊苦笑道:“隱真莫看我老瓊在洛陽頗為威風,其實全賴大將軍威名。自己不過一介校尉,手下又無多少兵權……”
劉霄道:“無妨,淳於大哥猶如困龍,必有入海之日。”
淳於瓊道:“此等求詔赦免之事……非得聖上身邊之人才能做到……”
劉霄微微一怔。
“若是能跟張讓、趙忠等人搭上線,便易如反掌了。”
不過這話可不能說出來,若是讓淳於瓊知道他有結交閹人之心,估計當時就得提刀刮了他。
淳於瓊又道:“隱真此來洛陽,若不是想嶄露頭角,卻是為何?”
劉霄道:“如今黨錮之爭愈演愈烈,霄本應為國出力,力除閹黨。可惜今日你也看到了,大將軍優柔寡斷……霄隻願謀一縣令之職,造福一方百姓。”
淳於瓊臉色變了又變,他一來認定了劉霄有才能,二來又疑惑劉霄今日在將軍府的表現。此時聽聞劉霄似乎對大將軍頗為失望,微怒道:“隱真,大將軍威震寰宇,定能盡除閹患……”
劉霄截口道:“淳於大哥無需再勸了,若是能謀一縣令之職,便不虛此行……”
淳於瓊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吾必定進言大將軍。”
劉霄抱拳道:“如此,謝過淳於大哥。”
這是劉霄第一次對淳於瓊表露心跡。眼前這漢子,其實也是心思細膩的人,自從他看出周倉身份卻並沒有為難劉霄那一刻開始,劉霄就認定了,淳於瓊可信。
淳於瓊心裏則是另一番打算。
是他把劉霄召來洛陽的,此後即便劉霄不願出仕大將軍,也定然不可為難劉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