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雞鳴。
陽光仿佛刀鋒般,撕開了濃霧。
三騎驃馬飛馳在大道之上,呼嘯而過,為首的便是朱儁。
片刻間,三騎趕到了洛陽大牢外。
兩個獄卒見到便拜:“將軍!”
朱儁翻身下馬,看也不看這兩個獄卒,邁開虎步,徑直走了進去。
麵色不善,麵色不善啊!
莫非劉霄會遭遇不測?
不管朱儁來沒來,劉霄此刻也是不管不顧的。
他正躺在牆角的草席上安睡。
有覺不睡,不是劉霄的風格,前世懶散的性格始終是沒變——即使是被囚於大牢。
周倉斜靠著牆,閉目養神著,沒有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將軍!”
幽暗的巷道外,響起一聲爆喝。朱儁已經進來了。
天已放亮,春已漸暖,可是這大牢依舊淒寒。
朱儁將手中的馬鞭折成三段,走到劉霄二人的囚室前,隔著柵欄道:“咳咳……”
周倉猛的睜開了眼睛,瞪了過去。
一雙虎目,似能噴出火焰一般。
朱儁道:“黃巾餘孽,瞪某作甚!”
“嘭!”
周倉一拳擊在牆上,幾片青苔剝落,沙沙的響著。
“元福,莫要讓他人擾了清夢。你我不似他人一般勞碌,辰時剛過,便要東奔西走。不如安睡罷!”
牆角響起劉霄慵懶的哈欠聲。
燭火在牆角形成的黑暗恰好蓋過了他的臉,朱儁半點也看不清。
周倉聽罷,使勁的晃了晃腦袋,眼瞼搭下來,也不理朱儁了。
朱儁尷尬的笑了笑道:“劉霄公子之泰然,朱儁佩服。”
半晌,沒有人理他。
朱儁隻好接著道:“咳……此番朱儁前來…….”
劉霄忽然截口道:“若是要來取我二人性命,大可不必如此做作。想必將軍此來,是放人的吧?”
朱儁忽然愣住不動了,右拳中,馬鞭幾乎被捏的變形。
劉霄接著道:“聖上有仁愛之心,不想妄作殺孽,赦免了周倉,是也不是?”
朱儁冷冷道:“你倒是頗有先見之明。”
聲音似乎自牙縫中擠出。
劉霄道:“如此,我便也沒有包庇窩藏欽犯之罪了,是也不是?”
朱儁道:“哼!”
劉霄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滿臉竊笑道:“有勞將軍了,昨日才領我二人前來做客,今日卻又要送客……”
朱儁猛的截口道:“某還道你有那麼幾分氣概,可惜啊可惜,居然還是與那閹狗為伍!”
“老王辦事果然牢靠。”劉霄心中暗道。
嘴上卻裝傻道:“咦?這倒奇了,方才將軍才道,隻因聖上寬容,才還了我二人清白,為何有扯到十常侍身上?”
朱儁恨得牙癢癢,可惜奉旨辦事,無可奈何。
“開門!放人!”
說罷,拂袖便走。
到底是漢室死忠,想來這種人也做不出什麼出格之事。
周倉凝望著朱儁遠去的背影,暗自歎了口氣。
“這人倒也不壞,隻是……何苦如此逼我?”
二人出了大獄,便直奔初來洛陽時候落腳的客棧。
老王此刻卻是等得夜不能寐。
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兀自睜得渾圓。
劉霄入獄之事,淳於瓊自然也是通知了他的,前日去過張讓府邸之後,便一直在這客棧等待著音訊。
可惜至今音訊全無。
如何是好?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老王的神經再次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