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牟縣城北,一處占地極為廣闊的莊園。
鄭渾火急火燎的飛馳而入,一路暢行無阻。
進得內院,泊了馬,鄭渾向身旁一小廝喝問道:“老太爺呢?”
那小廝見鄭渾神色急切,忙不迭道:“在,在書房。”
鄭渾一個轉身便消失在了這小廝的視線當中,後者撓了撓頭兀自驚奇。
“從未看見鄭大人如此慌忙,不知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書房內,一老者負手而立,對著牆上的畫端詳著。
他的身形有些佝僂,單薄的身軀仿佛風一吹便倒。
“父親!”
一聲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鄭渾推門而入,腳步急促。
“魏家把我們騙了!”
鄭渾直入主題,撿了他最最在意的事情稟報,“他們家釀酒的古法,可以量產!”
老者的身形微微一顫,似是有些吃驚。
“你的性子還是太浮躁了……”
老者轉過身來,有些慍怒,“慢慢說。”
誰能想象,眼前這身形佝僂的老者,竟有一雙蒼鷹般銳利的眼。
他的眼神中透出的精芒,絕不似一個七旬老者。
這目光,連他的親生兒子鄭渾都不敢直視。
“我們派去試探劉霄那小子的魏聞,恐怕已生異心!劉霄適才叫我去了,說魏聞慫恿他對付我們,他沒有答應。”
“你這就信了?唉……”
老者望著眼前半跪在地,腦袋都不敢抬起來的兒子,長歎一聲。
“由不得孩兒不信!劉霄還告訴孩兒,魏聞讓他搬倒咱們鄭家!到時,與他平分佳釀的利潤!我說為何這麼多年了,魏聞那廝都不肯將釀酒古法交出來,一直找借口推脫!哼,隻怕他早已生了反意!”
鄭渾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狠辣。
老者沒有說話,轉過了身去,仔細思索著什麼。
良久,他長歎一聲。
“唉…….這劉霄是有幾分本事。”
鄭渾問道:“父親何出此言?我觀劉霄隻不過是貪生怕死之輩,不知為何附上的大將軍和張讓大人這兩棵大樹。他來中牟縣已久,從未理會政事……今日還向孩兒拆穿了魏聞的陰謀,恐怕他是怕了我鄭家,想要拉近關係吧?”
老者正色道:“你的猜測不無道理,不過恐怕劉霄不是這麼好對付的……一切都得等到魏聞回來複命,才能見分曉。”
“哼!魏聞這廝若還敢來!定要他好看!”
鄭渾雙拳緊握,狠狠道。
老者見狀隻是歎息。
“莫不是這劉霄,真如渾兒所言,是個毫無本事貪生怕死之輩?”
良久,他轉過身去,目光凝在一副畫卷之上。
“渾兒,你說,咱們陽兒平日裏可有人敢招惹他?”
鄭渾抬起頭,奇道:“父親為何有此一問?”
老者答道:“陽兒平日裏驕縱慣了,中牟縣方圓十裏沒人敢惹。可他劉霄剛到,便打斷了陽兒的腿……這樣的人,會是貪生怕死之人麼?”
鄭渾神色一凜,一股怒意自眉間閃過。
“恐怕……他這一切都是裝出來想麻痹我們呐!”
老者長歎一聲,“無論如何,陽兒的仇,咱們得報!鄭家嫡孫怎能受他隨意欺淩?渾兒!速去魏聞那裏走一趟,他此刻定然已經返回,竟然還未來複命,恐怕……若是此人真有異心,咱們便先下手!”
鄭渾聞言,立即退了出去,自莊中召集了十來個護院,直奔魏家酒鋪。
劉霄獨坐堂中,閉目養神。
他在等著螞蚱的消息,拖住魏聞越久,鄭氏的疑心就會越重。
劉霄正思索著,鄭渾的下一步計劃,會如何。
“主公!”
一聲爆喝,螞蚱的身影出現在了大廳之中。
“幸不辱命!魏聞那廝恐怕得在家中呆個半天才敢出門了。”
劉霄見螞蚱回來了,心中本是一涼,他以為螞蚱沒法拖住魏聞,隻好自行返回。
又聽見螞蚱欣喜之聲,劉霄忙問道:“哦?人已走遠,卻還能將他拖住?你倒是有些手段。”
螞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主公見笑了,我螞蚱粗人一個,使了些笨辦法,嘿嘿……”
劉霄見螞蚱神色狡黠,又自他身上嗅到一絲糞便的惡臭,心中頓時了然。
“好小子!好小子!哈哈,魏聞遇到你可是倒了血黴了!走,叫上你大哥,咱們去練練這衙門裏的兵老爺!”
想到魏聞滿身是……的樣子,劉霄不禁放聲大笑。
螞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緊跟劉霄的步伐,走了出去。
縣衙裏的差役,直接指揮固然是鄭渾,但他們對劉霄的命令,是不可能不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