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濃霧。
盛夏的清晨，本是不該有這般濃霧的。
但此刻，劉霄已然被這濃霧籠罩。
大霧無痕，繚繞在劉霄的眼前，十步之外的事物，已然難以看清。
他起的很早，獨自一人來到了庭院中。
他抽出寶劍斷玉，輕巧的在虛空之中劃著。
練劍術？
簡直是天方夜譚。他心中隻不過是在思索著，前日這寶劍格斷兩柄鋼刀的場景。
一擊之威，寶劍不愧為寶劍。
可，寶劍應該贈予勇士！
勇士，已然離去。
典韋走的匆忙，甚至沒有與劉霄會麵。
他不知道何時離去的，絲毫沒有挽留餘地。
至少劉霄是這麼認為的。
劍，劃過濃霧，劃出了一個削瘦儒雅的身影。
“奉孝？”
劉霄輕聲探問。
“嗯。”
郭嘉起的如此之早，絕對是罕見之事。
“隱真兄，早！”
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劉霄已經能看見郭嘉嘴角彎起的一絲弧度。
“早……有人比我更早……”
劉霄轉過頭去，沒來由的一句話，讓郭嘉一怔。
聰明如郭嘉，當然猜到發生了什麼。
“典壯士不辭而別？”
“是的。”
劉霄默然，這“不辭而別”中的寓意，他心知肚明。
郭嘉忽然抱拳道：“恭喜隱真兄！麾下又添一大助力！”
劉霄不解，“人已走了，何喜之有？”
郭嘉神秘道：“隱真兄，你說，典壯士會不會怕黑？”
“呃？”劉霄不明白郭嘉的意思。
“想必是不會的吧？”
郭嘉俊俏的臉上劃過一絲狡黠。
他不理會劉霄的疑惑，慢慢的接著道：“典壯士更不會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吧？隱真兄待他不薄，他即使不願留在中牟，也不會……”
劉霄緊縮的眉頭漸漸舒展，截口道：“是了是了！即使不答應我的請求，典大哥也斷然不會不辭而別的！如此偷偷摸摸，不似大丈夫行徑！”
“典大哥一定是昨夜便踏上了返回的路！他性子急，打定主意便動身！此刻隻怕已經帶著家眷前來中牟了。我那時已經熟睡，典大哥故而不辭而別……對吧奉孝？”
劉霄的臉色忽而又陰晴不定。
“可，即便是……即便是不願意叫醒我，也總該留下書信吧？”
郭嘉搖了搖頭，訕訕道：“隱真兄，你確定典壯士識字？”
劉霄隻好歎氣，“不論典大哥是否答應下來，還會不會回來，我仍當他是大哥，不辭而別便不辭而別吧！”
郭嘉不再說話，他知道劉霄此刻需要靜一靜。
霧漸散，天漸明。
陽光潑灑了下來，似是打翻了金色的硯台，整個世界都籠罩了一層金芒。
劉霄仍是呆立著，沉思著。
郭嘉終於開口了。
“隱真兄，可還記得你我初見之日，以棋論天下？”
劉霄聞言肅立：“自然是記得，這天下大亂之趨勢，恐怕難以逆轉。”
郭嘉忽然變了臉色，這般正經的神態，實在難以從他瀟灑不羈的臉上尋覓到。
“隱真兄，是願做漢家臣，還是願作漢家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