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分鍾後,他終於看到了掩在清峰深處的那幢宅邸,雖然看起來簡約低調,但裝潢建築卻的確是夙王的風格。看來夙王殿下為了不讓世人打擾,也的確費了一番功夫。他將小男孩放了下來,小男孩大概是終於到了家,很是開心,揮舞著小手,很想跑過去,大概又想起了他的告誡,單腳跳著往大門走去,一邊走,一邊喊:“爹爹!娘親!”
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自門內奔過來,“阿暖!你跑去哪裏了?你知道娘親快擔心死了嗎?”
她的聲音依然如同十年前一樣,聲線雖柔,但卻從不軟。有那麼一瞬,這十年的時間似乎都消失不見,她還是那個頂著五斤重頭飾,一步三搖晃,極不情願赴宴的年輕太後,而他,還是默默跟在她身後的小小侍衛,一舉一動,隻為她存在。
荀綰上前一步,一下子將小沈暖抱了起來,心有餘悸地說道:“你知不知道娘親差點把府內翻了個底朝天啊!怎麼還受傷了?”一邊說著,她一邊轉頭對著院內喊道,“笨蛋沈亦,你兒子差點丟了,你還走得那麼慢,真的一點都不著急麼?”
沈亦一襲銀白長衫,不驚不忙地走到了荀綰的身邊,見小沈暖看見自己便氣鼓鼓地鼓起了腮幫子,笑著將小沈暖從荀綰手中接了過來,戳了戳他的臉蛋,說道:“男孩子就該經曆各種曆練,連一點挫折都受不了的話,怎麼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你兒子才六歲,你指望他保護心愛的女人,還不如指望戚然那個笨蛋明天就征服掉鄔國和昇國。”荀綰一臉黑線,複又轉頭看向小沈暖,重新問道,“阿暖,你還沒告訴娘,怎麼說也不說一聲,就偷跑出去了?”
小沈暖想到這件事,肉肉的小臉上滿是憤慨。他伸出小手,捏住自家老爹的臉,說道:“都是爹爹不好。昨晚明明說好了我挨著娘親睡,可是爹爹半夜竟然偷偷把我抱到了另一間房間,自己跑去挨著娘親睡。爹爹這個大賴皮,天天霸占著娘親,我都快沒母愛了,所以我要離家出走。”
荀綰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臉一紅。沈亦任由小沈暖捏著臉,鎮定地看著荀綰說道:“我覺得我們該給阿暖生一個妹妹了,不然老影響我們二人世界怎麼辦?我覺得今晚就不錯,天時地利人和。”
荀綰的臉更紅了,她伸出腳,不輕不重地踢了沈亦一腳,低聲說道:“你別當著兒子說這些沒羞沒躁的話。”
“阿暖,你聽懂了爹爹和娘親的對話嗎?”沈亦一本正經地看著小沈暖,順便偷偷地將幾顆糖果塞到了他的小手中。
“我什麼也沒聽見。”小沈暖立馬倒戈,與自家親爹化敵為友。
“你們真是……”荀綰又是一臉黑線,視線卻重新落在了小沈暖的左腳上,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後,問道,“怎麼會受傷呢?”
“跑到後山時,不小心碰到了捕獸夾。”小沈暖握緊小拳頭,目光堅毅地說道,“娘親,我不疼的!我是男子漢!”
“好好,小男子漢,是誰救了你,還幫你包紮呢?”荀綰看了看纏在小沈暖腿上的紗布,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