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嗔的身上很髒,也不知道它究竟都去了哪兒。洗了六七遍,毛上滲出的水還是黑色的。
打了四五遍沐浴液,才將原本一身棕色的長毛,顯現出來。
阿嗔噴嚏連天,讓我想起,自己犯了個嚴重的錯誤。
人洗澡前,肚子一定是要飽著的,否則就會有昏迷的危險。
貓咪也應該是一樣。
我告訴阿嗔不要亂跑,老老實實地坐在原地,我要到廚房給它弄點兒吃的。
剛出了衛生間,爺爺的書房就傳來一聲響動。
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扔到了地上。
會是什麼呢?
我馬上想到了小皮影兒,就輕手輕腳地朝書房走。
裏麵仍是空蕩蕩的,保持著像爺爺的臉一般的嚴肅。
如果不是有阿嗔,我一定進去看看。
可現在是秋天,天氣很涼了。阿嗔又全身濕漉漉地,蹲坐在沒有窗戶的衛生間裏,肯定會著涼的。
我馬上衝進了廚房。
咦!
在衝進廚房的一刹那,我僵住腳步。
剛才進來時,菜板上好像並沒有半個洋蔥啊--它是怎麼擺在那兒的呢?
微波爐的門,也半敞著,裏麵放著要熱的牛奶。
冰箱的門,也被微微地掀開了一條縫,裏麵透出淡黃色的指示燈。
如果不是衛生間裏,蹲著保護神一樣的阿嗔。
我真要被嚇瘋了。
我被嚇得輕飄飄地,搖搖擺擺地走向冰箱。使出要決一死戰的力氣,將門打開。
令我吃驚的是,裏麵除了僅剩的幾樣食物,什麼也沒有。
爺爺並沒有新購置食物。
冰箱裏空蕩蕩的,根本不會沒有小皮影兒藏身的地方。
我又飛速打開廚櫃的門,放碗的消毒櫃。
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會不會是剛才進廚房時,我沒有注意?
這一切都是爺爺清晨起來,準備做的早餐呢?
因為他的寶貝被盜,又無心思做飯,就扔在了這兒!
我摸了摸口袋,裏麵有爺爺給我的十元錢,是買早餐用的。
看來,這就是早晨爺爺扔在這裏的。
我邊安慰自己,邊匆匆倒了點兒牛奶,泡了些麵包,又切上兩片午餐肉,就奔進衛生間。
可我的臥室傳來的響動,像鐵鉗般扼住了我的腳步。
是什麼在我的臥室裏響動?
我端著盤子,盡量不讓鞋子發出響聲,將臥室的門推開。
奇怪,我的抽屜怎麼被打開了?
而且扔得亂七八糟!
還有被子、布娃娃、衣服,零亂地躺在地板上。
我的怒火被點燃了,將手裏的盤子摔在桌子上,四處翻找。
可哪兒也沒有小皮影兒的身影。
一個恐懼又厭惡的想法,在腦海中閃出,這會不會是阿嗔幹的?
一隻流浪的貓,能指望它老老實實地呆在,衛生間冰涼的地上嗎?
床上的被子動了一下。
我心中燃燒的火焰上,仿佛被澆了一桶汽油,飛速撲上去,掀開被子。
哈!
我猜得沒錯,你這隻該死的流浪貓--偷東西的流浪貓--破壞分子!
趕快給我滾出去!
我拉出正蜷縮在被子裏的阿嗔,準備將它扔出臥室,突然僵住了。
感到身邊,忽然下起了冰冷的雹子。
砸在我的頭上,嗡嗡作響。
阿嗔確實在我的床上,可並不是它自己跑上去的。
或者是它跑上去,又被誰困在了被子裏。
它的尾巴,在兩條後腿上打了個死結,無論怎麼掙脫,都是掙脫不掉的。
兩條前腿上,係著表姐的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