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妙哉!”
院君放下撫須的手,沒有再度計較張易的行為,招手讓考官呈上張易的考卷。
陳亮躬身遞上考卷,院君揮手讓他退下,他連忙轉身走出書庫,走出書庫之時,還向張易隱晦的做了一個眼神,表示擔心。
張易笑著回禮,示意他不用擔心。
“大夏五帝,生而神靈,自言其名。此句平淡,但很寫實,算是不錯。”
院君接過考卷,開始閱讀考卷,看到第一句,直接開口點評。他不避諱張易,張易倒覺得他心襟寬闊,對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普施利物,不於其身。聰以知遠,明以察微。順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脩身而下服。”
“這句好,簡而有力的出了五帝的事跡,非常不錯。”
院君拍桌稱讚,果然如張易所想,是個真性情之人。
張易站在一旁,表情並未根據院君的表現而生變化。
院君雖然被這篇文章吸引,但也如張易所料,他正抽出“玉識”觀測張易,見到張易寵辱不驚,心頭不由點頭稱讚。
童生煉文氣,秀才點心火。
舉人書文運,貢士修玉識。
舉人正式踏入文道修行,心房進化成青銅屋,能夠初窺六藝之中的“書”道,在心房之中書寫自己的本命文集。舉人再度進化,成就貢士,則能掌握六藝之中的“數”道,開啟自己的“玉識”,如同武道之人的元神化身一般。
院君身為貢士中的佼佼者,玉識比一般貢士強大的多,他絲毫不擔心張易會現自己在暗中觀察他的表現。
張易的確不能現院君的玉識,但他卻能猜中院君的心思。
院君收回玉識,專心的將心思放在考卷上。
“取地之財而節用之,撫教萬民而利誨之,曆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鬱鬱,其德嶷嶷。其動也時,其服也士。執中而遍下,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從服。”
“此謂之,神靈定,皇朝興盛。”
“這……”
院君撫須卻未笑,張易這前半段的意思他已經明了,書寫五帝驅逐妖蠻,建立大夏皇朝的豐功偉績。但張易卻用了“神靈定”四個字,在院君看來,這恐怕有些不妥。
張易笑笑,院君沒有經曆過大夏皇朝那個年代,對於大夏皇朝帝王之威自然不可能了解。幾任帝王前來聖院祭祀地,祭祀之時,日月同輝,山河齊鳴,不是神靈定又是什麼?
院君索性不計較這個,繼續往下看去。
“然太祖生於丘壑之中,崛起於蓬蒿之間。”
“這……”院君撫須無語,這張易好生大膽,竟然敢直言太祖出生寒微,難道不怕皇朝責罰?
“帝孝友節儉,質任自然,不事矯飾……宮中葦簾,緣用青布;常服之衣,幹濯至再。”
“這……還好。”
這句話太祖雖然出生寒微,但質樸自然,孝敬長輩,親近朋友,節儉有度。就連稱帝之後,宮中的裝飾都很簡陋,實在是一位開國明君。
“起介胄之中,踐九五之位……務農興學,慎罰薄斂,與世休息,迄於太平;治定功成,治禮作樂……考論聲明文物之治,道德仁義之風,彼與五帝,蓋無讓焉。”
“此謂之,寒門之子,一飛衝。”
“好!很好!”
張易這一席話,將太祖生平功績一一列出,讓人不能不信服。尤其是最後那句“彼與五帝,蓋無讓焉。此謂之,寒門之子,一飛衝。”將太祖拿來跟五帝相提並論,更是稱讚太祖一生的坎坷變化,化身成龍的遭遇。
院君身為貢士,修玉識,過目不忘,心思聰穎靈活,此刻卻皺起了眉頭。這篇考卷好則好已,卻也沒有達到讓文運眷顧的地步,難道還有什麼自己沒有現的嗎?
再度低頭觀察考卷,一個個字符仿佛出現在院君的腦海裏。僅僅過了半刻鍾,院君猛地一拍大腿,咧嘴笑道:“好一個張易,好一篇文章。”
張易淡然一笑,微微行禮。
院君笑著站起身來,走到張易身旁,像是意猶未盡般的看著張易,問道:“你叫張易,跟張府有何關係?”
“張易正是出自這家破落門戶。”張易臉上表情毫無變化,嘴中卻了破落門戶四個字。
院君微微一笑,這少年表象沉穩,但心頭還是有一股少年郎的不忿嘛。
“看你的樣子,張府之事你也知曉不少內情。你很好,可你改變不了張府的現狀,張老爺子從前對我有恩,我奉勸你一句,力不足時,切莫螻蟻撼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