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孫兒還聽到一些風聲,太子不顧尊嚴,讓宮女的親戚替他在東市開了一個作坊。”
“你是說那個太子糖的作坊?”因為來自東宮宮女的配方,老百姓嫌奶糖的名氣太俗,於是私下改成了太子糖。許敬宗搖了搖頭:“這事千萬不可能提。內宮之中,有幾個婢女對太子照顧有加。可太子考慮到影響,對她們家人不能照料。宮女發明了這種糖果兒,太子讓江碧兒家人設一個作坊,倒不算越了製度。如果真追究起來,江碧兒在那個侍衛門口一跪,跪出了名聲了!”
不說別人,就是許敬宗聽到了,也不得不歎息一聲,好一個小宮女!
“如果取消了作坊,也等於取消了商人這個礙事的地位。那麼就等著陛下對江家一家封賞吧。不妥不妥。”說著,許敬宗閉上了眼睛,深思起來。
但也沒有想到,李威開作坊,不僅是為了救濟江家,更是為了自己小金庫。而且一係列產業,才隻是一個小小的開頭。也確實是李威自己的產業。
過了一會兒,說道:“磨墨。”
許彥伯磨好墨,許敬宗一反常態,沒有讓他執筆,卻親自書寫起來。許彥伯站在一邊觀看,眼睛不大好了,字寫得就有些大,看得很清楚。這是一封奏折,奏折上彈劾了賀蘭敏之種種不法行徑,義正辭嚴地要求皇上與皇後兩聖,必須嚴肅處理賀蘭敏之,以正綱常。
“祖父大人……”
“自己學著一點,這麵牆要倒了,在眾人沒有一起過來推之前,讓某來推吧,這也是為你掃尾的,不然隔上幾天後,大家一起來推,你那次與他前往弘文館,也逃脫不了幹係。”
許敬宗說著,又往下寫去,就寫到了許彥伯,說教子無方,連孫子也一道被賀蘭敏之蠱惑了,在弘文館不知輕重地,替賀蘭敏之幫腔。老臣如何如何家法處執的,但臣很惶恐不安,今天連同這道奏折一道帶到東都,請陛下將臣孫斬首示眾,什麼什麼的。
“祖父大人……”
“某越是這樣說,皇上與皇後越是不會處理你。懂不懂!”說完了,吹幹墨跡,將信封好,看了看外麵。
外麵小雨還沒有住,可是不大激烈,還是不溫不火的,讓一群望雨若渴的人惱火得很。不過地麵卻開始潮濕了。天色也有些暗。許敬宗又說道:“嚴肅處理下來,就是大案了。搶在前麵吧,到了東都見到皇上與皇後,隻是哭,認錯,其他的什麼也不要做。皇上皇後英明哪,在他們麵前玩小心眼,那是找死。說不定還能帶些好處。立即出城吧,騎府上那匹青璁馬出城,到東都,越早越好。”
“喏。”
許彥伯走了,許敬宗又在深思起來,但越想,越是覺得看不透太子了。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安。
一陣傍晚的風兒伴隨著細雨吹來,不大,也不烈,可如同太子那些個舉動,寒意兒陰柔入骨。論陰柔,許敬宗是鼻祖,可沒由來地身體再次打了一個冷戰,喝道:“來人哪,給某備上錦袍。”
春雨蔓延了兩天,隨後天就晴了。
雖然不大,終是下雨了是不是?於是百姓又有了一些喜氣。
春雨貴如油嘀,有多金貴,看看城內城外的碧柳,一抹小小的春雨過後,碧意兒便濃烈了,滴出翠來,花兒紅得更豔了,風兒一吹,那些粉意彌漫著,蕩起了一層層霞光,一層層萬紫千紅的氤氳。
李威帶著一隊侍衛,在明媚的春光中,來到了楊府。是來接楊敏的。
城內有許多關於楊敏的傳言,委實有些不公平。隻是一個小姑娘家,才十五歲,經常弄混淆了,以為她十三歲,確實隻有十三周歲。能懂什麼?再說了,這一次也將她嚇壞了。
繡帕兒經常往東宮送,連頭發都割了,其實與賀蘭敏之也沒有什麼。於是李威便起了一些憐憫之心。
既然出城,順便帶著楊敏一道,散散心,也為她正一下名。再說,太子妃,也要看看民情的,這個悲催的年代,自己感到罪惡感,然而確確實實幾個月後就要大婚了。
不但大婚,還必須要讓楊敏肚子裏有動靜,否則就不好交待,否則太子位置就不大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