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兩顆心的距離(3 / 3)

當許晴嘉匆匆忙忙來到那十分熟悉的湖邊時,稍微轉動眼珠,便看到了那個幾天以來一直朝思暮想的人。

“你發生什麼事了?”許晴嘉快速地奔向他,在大約距離一兩步的地方停下,幾天不見,方競竟是那麼的憔悴。於是,比起幾天內堆積起來的怨氣,她流露得更多的是心疼。

沒有任何質問,沒有一絲抗議,沒有因他一聲不吭轉身離去的舉動發任何脾氣,也沒有對他無故失聯多加責備,明明這些都是身為女朋友的她應有的權利,且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許晴嘉溫柔心疼的詢問形成點點跳動的音符,慢慢地闖入方競幹涸的心,舒緩了他這段時間強忍著的疲憊。

“沒什麼,我已經處理好了。”方競冷淡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溫柔,他輕輕地點了一下許晴嘉的額頭,補充道,“別擔心。”

“可是——”她仍無法被依靠嗎?仍未聽到方競對她傾訴煩惱,許晴嘉露出失落的神情。而一直困擾她的那個女生的倩影,卻已在心裏留下痕跡,難以驅除。

於是,許晴嘉不想再胡思亂想,直接開口向方競詢問:“前幾天我……我看到你跟……一個女生在一起。”

“隻是一個同學罷了。”憶起那天林菲韻主動幫忙救助母親的事情,就算他對林菲韻已經沒有任何愛意,卻也因受了不少恩情而不能單純地把她視為普通同學。

因此,方競偏過頭拒絕與許晴嘉對視,這讓她更加心存懷疑。

“她是誰?方競,別騙我!”

“她叫林菲韻。”感受到許晴嘉的異樣,方競牽起她的手,坦言道,“我和她,現在真的隻是同學關係而已。”

林菲韻……

曾經方競昏迷時傷感呼喚的那個女生。

果然是她啊!

“你們……現在是同學,過去呢?”許晴嘉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以女生的第六感,許嘉晴斷定林菲韻和方競不會隻是單純的同學關係那麼簡單,也許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情。

過去?

回想起收到錄取通知書時的無奈以及之後林菲韻的幫助,這些往事都是方競想深藏在心裏的。

“過去都成了過去,又何必提及呢?”

“嗯,好吧。”許晴嘉點了點頭,既然方競已經表明立場,也說明他與林菲韻隻是同學關係,如若她繼續提及以前的事,不是主動給機會讓方競去回憶他與林菲韻過去的種種嗎?

隻是,林菲韻這三個字就如同攜帶著“不安”的種子,不動聲色地埋藏在許晴嘉的內心深處,成了以後她與方競之間最大的矛盾。

05

黃昏的霞光漫過天際,像是在給天空塗抹著胭脂。

方競倚在窗邊,手指輕快地在手機鍵盤上移動,不過數秒,密密麻麻的字就擠滿了小小的屏幕。手指的動作頓下來後,他卻又蹙眉,按著刪除鍵,將密密麻麻的字全部清空,爾後又簡短地輸入“謝謝”二字,按下了發送鍵。

回頭時,母親安穩熟睡的模樣映入眼簾,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若不是林菲韻再一次的幫助,他的母親根本不能在這麼高級的醫院裏接受治療,一句“謝謝”終究無法表達他對她的感激。

可是,他心裏除了感激,也很糾結,畢竟他與林菲韻的事已成為過去,這樣一直接受她的幫助並非他所想,他已經欠下太多人情,如若不是萬般無奈,他是怎麼也不想與她有聯係的。

隻是這一次,他仍不得不接受,不得不感激,更不得不虧欠,畢竟醫生說得對,母親的情況很危急,哪怕是晚半天入院,都有可能錯失最佳的手術時機。

他想起了當初林菲韻提出分手的場景,記起了那時候林菲韻說的每一句話,她說:“對不起,方競,我沒辦法和你一起照顧你的母親。我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我可以接受你是單親家庭,可以接受你並不富裕,但我從未想過未來要與一個一無所有還背負著病重母親的人在一起,我想想就覺得害怕,因為無論我們有多努力,你母親的病始終是負擔,我並沒有勇氣陪著你一起走下去。”

林菲韻因為母親的重病,對他們的未來迷茫了。他懂得,所以未曾責怪她。

何況,那時候,她也曾努力過用心過,在母親病發時,陪著他一起守候在病床邊,她給母親熬粥煮湯,她陪著他度過了好幾次即將失去母親時的驚恐懼怕。隻是,最終她說她發現自己接受不了這樣的未來,甚至覺得他的母親是個壓得她透不過氣的包袱。

那時候,他們在一起也不過兩個月。

於是,從此以後,她是他心裏的一道疤。

而她最後說的每一句話,也始終像是刺,深深紮在他心裏,時不時讓他隱隱作痛。

或許,在林菲韻選擇離開的同時,已經為兩人的關係畫下分離線,再無交接的可能。

而現在自己心愛的人是許晴嘉,雖然與許晴嘉認識時間並不是很長,但他很清楚,不知不覺中許晴嘉在自己心裏已經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他會因為她跟別的男生走得近而覺得生氣,會因為她對別的男生笑得嫣然而莫名不悅,尤其是賀定毅。

想著,方競忍不住攥緊拳頭,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無論有多艱難,我方競都一定要出人頭地!

胡思亂想間,手機一陣嗡鳴。

是林菲韻的短信。

麵對他的“謝謝”,她回複道:“你我之間還需要道謝嗎?別太見外了,好嗎?”

方競緊蹙眉頭,因她這曖昧的回複感到十分無奈,於是,手指點了刪除鍵,直接把信息刪除得一幹二淨。他會想辦法來報答林菲韻的幫助的,絕不欠下一絲恩情。

把手機隨手塞入口袋後,方競聽見了敲門聲,回頭望去,是一名身穿白色醫生袍年逾五十的醫生,樣子很陌生,並不是母親的主治醫生,眉眼間掩藏不住的霸氣令他微微發愣。

尚來不及反應,那人卻笑了,自顧自地介紹:“我是這裏的院長,姓林。”

方競連忙鞠躬打招呼:“林院長,你好。”

稍稍打量了方競一番,林院長點頭微笑,一邊循例查看起方競母親的病例,一邊說道:“你母親這病也好多年了,根治的希望很小……”

“不管希望多小多渺茫,我都一定要治好母親。”仿佛是猜到林院長的後話,方競兀自打斷,爾後才倍覺無禮地尷尬道歉,“抱歉,林院長,我無禮了。”

“無妨。”林院長依舊笑著,“聽說你是醫學院的學生?”

“是的。”

“主修心胸肺外科,是因為你母親的病吧?”

“是的。”

“既然主修心胸肺外科,那不如來交流下?”

“嗯?”

“什麼是冠心病?”

“啊?”

“不要‘啊’,馬上作答。”

“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髒病是冠狀動脈血管發生動脈粥樣硬化病變而引起血管腔狹窄或阻塞,造成心肌缺血、缺氧或壞死而導致的心髒病,常常被稱為‘冠心病’。但是,冠心病的範圍可能更廣泛,還包括炎症、栓塞等導致管腔狹窄或閉塞。世界衛生組織將冠心病分為5大類:無症狀心肌缺血(隱匿性冠心病)、心絞痛、心肌梗死、缺血性心力衰竭(缺血性心髒病)和猝死。臨床中常常分為穩定性冠心病和急性冠狀動脈綜合征。”

“怎樣完成心髒搭橋手術?”

“所謂心髒搭橋手術就是取心髒外的一段靜脈或動脈,通過手術暴露出心髒,把取下的血管兩端接在心髒血管上,繞過狹窄或已經堵塞的心髒血管。這種方法相當於在堵塞的道路之上架一座橋,使原本無法通行的車輛順利通過,因此,有人形象地將這種手術稱為‘心髒搭橋’。手術後,血液繞過狹窄部分,到達心髒缺血部位,改善心肌的血液供應,進而達到緩解心絞痛症狀、改善心髒功能,提高患者生活質量和延長壽命的目的。”

聽了方競冷靜的回答,林院長不住點頭輕笑:“很不錯,果然是高才生,比我們菲韻強多了。”

即使已經猜到林院長是林菲韻的父親,但當他直接道出時,方競仍然覺得這份感激與恩情十分沉重。

“她啊,本事沒你那麼強,有時間你得多幫她補習補習啊。”想起女兒千叮嚀萬囑咐的拜托,林院長笑著說,心裏忍不住感歎,她的目光倒是很不錯。這樣想著,轉瞬他又問方競:“對了,你們差不多要找醫院實習了吧,到時候有興趣的話可以直接來找我,我們醫院很歡迎。”

“謝謝林院長。”

翌日下課後,因出於對林院長的感激,在看到林菲韻不小心崴腳時,方競主動上前,問她:“需要幫忙嗎?”

大抵是從未見過如此主動溫柔的方競,林菲韻愕然地看著他,竟忘記了反應,好半晌才嬌羞地說:“你可以扶我下樓嗎?我的腳扭傷了,很痛,走不了。”

於是,方競便扶著林菲韻下樓。

下樓後,林菲韻指著較偏僻的角落,讓方競扶她過去。

“方競,稍微耽誤一下可以嗎?我……我有話想跟你說。”一到角落,林菲韻便抓住方競的手,哀聲說道。

“什麼事?”方競不動聲色地甩開她的手,冷淡地問道。

“我……你還生我的氣嗎?”林菲韻突然噙著眼淚,帶著一絲哭腔,看著方競輕聲地說,“當初,我是逼不得已才跟你分手的。”

“我沒有生氣,你的逼不得已,我比誰都清楚。”方競偏過頭,對她滿臉的哀傷視而不見。

“不,你不清楚!”林菲韻佯作十分著急慌亂的模樣,大腦迅速搜集之前編輯好的對白,“當初我爸爸找到我,他很生氣,要我立即回去,並且與你分手。我擔心他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隻能,隻能暫時順他的意,這樣,我才能想辦法幫助你……”

方競沉默不語。今時今日聽到林菲韻的解釋,方競並未感到開心,或許,她的這份解釋,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方競,我一直愛著你啊!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終於,林菲韻道出了她的目的。

方競是她真心愛著的人,而且以他現在的出色,加上父親對他也青睞有加,無論如何她都得讓方競回心轉意與她複合。

“菲韻,曾經我是愛你的,但那已經成為過去。我很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事,很感激你在我媽媽病重時能伸出支援之手,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可是,我已經愛上別人了。對不起,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我……明白了。祝你幸福!”楚楚可憐的林菲韻假裝堅強,微笑著溫柔祝福方競,隨即舉起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雖做不成情侶,但我們還是朋友吧?”

“嗯。”

而彼時,許晴嘉正好來找方競一起吃飯,看到了他的背影和林菲韻紅著眼眶微笑著與他聊天的一幕。

“方競。”

出口叫了方競一聲,許晴嘉抿了抿唇,皺緊了眉頭,跨步向前。

站在兩人麵前,她沉著臉,撇撇嘴,避開了與林菲韻的眼神接觸,用一臉吃醋的模樣看著方競,問:“你們兩個在幹嗎?”

方競簡單地為兩個人做了介紹,隨後十分淡定地解釋道:“林菲韻扭傷了腳,我打算扶她去醫務室。”

“我也去。”

許晴嘉連忙走到林菲韻的另一邊,攙扶著她。

林菲韻笑了笑,說:“謝謝你。你是方競的女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哦。”

她的聲音溫柔嬌弱,與許晴嘉對視時,眼神裏卻填滿了感謝和沒有心機的調侃。

“嗯,不用跟我客氣。”

從那次無意的幫忙後,林菲韻時不時便會來找許晴嘉,兩人的關係日趨升溫,而且,有時更會和方競三人一起去吃飯。

當然,不管是飯前飯後,林菲韻都表現得極為溫柔體貼,連以溫柔著稱的許晴嘉也會在對比之後感到莫名的無地自容。

毫無心機的許晴嘉當然發現不了林菲韻的各種小動作,隻是,每次與林菲韻見麵,林菲韻總會把話題繞到方競身上,隨後便“不小心”透露一些方競曾經為她做過的事情,而當許晴嘉蹙起眉頭時,她立即露出委屈難過的表情自責起來。

這種戲碼漸漸多了之後,許晴嘉也開始感到厭煩。

最後,許晴嘉聽取好友舒子妍的勸告,盡量少與林菲韻接觸,因為她實在不想再聽那些“甜蜜的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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