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植物性本能(2 / 3)

成蟲以後會牢牢地記住這種方式。粉蝶的幼蟲用甘藍葉來養育自己,峽蝶的幼蟲則用蕁麻葉來養育自己。這兩種飛蛾的記憶力十分可靠,它們都開發那種現在對它們來說毫無價值,但在它們的青年時代是美味佳肴的植物。同樣,金匠花金龜下到腐殖土中,是因為它對從前的食物有模糊的回憶,那時,它是從發酵的牧草中挖掘的蠐螬。鬆樹鰓角金龜尋找有稀疏的禾本科植物葉叢的沙土,因為它還記得,正是在這種植物腐爛的側根能讓它獲得青春的歡樂。

如果昆蟲成蟲的飲食製度與幼蟲的飲食製度相同,那麼我們可以認為它們有記憶。人們把食糞蟲想象得相當完美,這種蟲子在食用糞便的同時,也為它的家庭準備罐頭。成年期和嬰兒期的菜肴互相銜接,互相影響,互相引起聯想,用這種平衡的方式,就輕而易舉地解決了糧食問題。

但是,關於食物從花轉到腐葉的金匠花金龜,我們應該談些什麼呢?特別是關於捕食性膜翅目昆蟲,我們又應該談些什麼呢?它們用蜜使嗉囊鼓脹起來,卻用捕獲物來喂食幼蟲,由於什麼無法想象的靈感,節腹泥蜂撇下鮮花盛開、流出花蜜的傘形花序小酒店,去打打殺殺,為子孫有野味而勒死象蟲,這又怎麼解釋呢?對於飛蝗泥蜂在刺芹上吸取養料恢複體力後突然飛走,迫不及待地刺殺蟋蟀來作為它的菜肴,我們又怎樣解釋呢?

有人連忙回答說這是記憶問題。不是,我們不應該在這兒談什麼記憶,不要牽強地說,昆蟲的腦瓜中有記憶。在記憶力方麵,人倒是有相當的天賦。然而,我們當中有誰保留著哪怕一丁點兒對乳母的乳汁的記憶呢?如果我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嬰兒在母親的懷抱裏,就不會想到我們曾經也是這樣開始自己的一生的。我們是回憶不起來嬰兒期的食物的,僅僅小羊羔的例子便可向我們證明。小羊羔膝蓋著地,擺動尾巴,小嘴銜著乳頭,額頭拱著母親的身子。不,在它的頭腦裏,這幾口母乳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當我們自己並沒有在身體變態的坩堝裏重新鑄造,仍然渾渾噩噩、蒙昧無知的時候,你卻希望昆蟲在一場徹底改變了它的劇烈變化之後,記住它最早期的食物。對此,我們不應該如此輕易相信。

飲食製度不同的昆蟲,它們的母親應該怎樣辨別出什麼適合它的孩子呢?我不知道,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是個不能解開的秘密。就連昆蟲母親自己也不知道。關於胃這個深奧莫測的化學機理是什麼呢?

還有心髒這個神奇的水力學機理,我們知道些什麼呢?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產卵蟲在安置它的一窩後代時,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不要小看這種意識狀況,它能很好地解決糧食困難問題。我們剛剛研究的各種菊花象,能給我們提供一個非常好的方案。它們讓我們看到,選擇有營養價值的植物是用什麼樣的植物性的機靈敏銳來進行的。

在這個或者那個頭狀花序的小花籃上產卵,這並不是無所謂的事。

籃子裏必須有某些味道、穩定性、濃密的毛以及蠕蟲愛好的其他東西。

對它的選擇,需要一種明晰的植物性的辨別能力,這種能力一下子就能夠探查清楚植物的好與壞、接受還是拒絕新發現的東西。象蟲科有草藥商才能具有的才能,讓我們來為它們寫下幾行文字吧。

在選擇食物方麵,色斑菊花象堅持信念,毫不動搖,鄙視多樣化。

藍刺頭的藍色球冠對其他昆蟲毫無價值,隻有它欣賞和開發這種植物,是它獨有的領地。它除了這塊土地以外,沒有任何別的東西適合它。色斑菊花象的這種特長,在它的家族中永恒不變,世代相傳,會使探尋工作大大方便。當春回大地的時候,昆蟲就會離開它那距出生地不遠的藏身處,在路旁的陡坡上輕易找到自己喜愛的植物。這種植物淡色的新芽已經出現在枝杈梢,它毫不猶豫,立刻就認出了它鍾愛的植物。它像結婚時那樣心花怒放地爬上去,在上麵等待著蔚藍色的圓球慢慢成熟。

它第一次看到藍色的薊草就好像曾經見過一樣。過去隻有藍刺頭被色斑菊花象賞識,現在也隻有色斑菊花象被藍刺頭賞識。

第二種菊花象——熊背菊花象,開始使它的植物選擇多樣化。平原上的傘狀花序的飛廉和萬杜山山坡上長著老鴉企屬植物葉的飛廉,這是它的兩個住處。對那些僅僅對外貌粗略的觀察,而不對花細致分析的人來說,這兩種植物沒有任何相同點。種地的人盡管有區分各種草的敏銳目光,但他們從來不會想到用同一個屬於同一類的名稱來稱呼雜草。至於城裏的文明人就別提了,除非是植物學家。在城裏,植物學的證據不及任何其他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