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搶過高敏手裏的紙包,笑著問:“嫂子,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楊柳川又搶過張忠手裏的煎餅包,笑嘻嘻地重複:“嫂子,你怎麼知道我也愛吃這個?”
看著張忠和楊柳川有些天真的樣子,華龍故意上前搶過煎餅包,說:“你們不知道,你嫂子知道我最愛吃這個。”說著,撕下一張煎餅就要往嘴裏送。
張忠和楊柳川不等華龍把煎餅送進嘴裏,一把就給搶了下來,三個人幽默的表演,把高敏逗得大笑起來。“別搶,很多呢!”
高敏把剩下的衣服都晾上,看看天色不早,她催促著三個人趕快換衣服。三個人換下來的棉衣棉褲,放在布包裏,很重。華龍說:“別拿回去了,等我們破案了再一起帶回去吧!”
“不行,還是我帶回去,趕快拆洗幹淨吧!再不洗,上麵都長鹽了。”
“可是太沉了,你能拿動嗎?”華龍擔心高敏。
“就當鍛煉身體了。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在這裏破案吧,家裏的事你不用操心。”高敏說著,背著打好的大包就要走。
張忠和楊柳川堅持著送高敏,高敏看得出,不讓他們送也不行,隻好隨著他們去了。三個人把高敏送到路邊通車的地方,看著高敏背著大包吃力地上了車子,才轉身往回走。
“華龍大哥,你說我們要是不把案子給破了,都對不起嫂子對我們的這片心意了。”張忠說。
“哪有那麼複雜啊,不過,我們還真是要抓緊時間破案了。明天我們分頭去調查,多掌握點線索,有利於我們偵破案件。”
“好,聽你的。我們盡力。”楊柳川也附和道。
又走訪了一個星期,華龍有了意料不到的收獲。
那天,他來到挖野菜的大嫂家進行新一輪的走訪,這次,華龍是帶著那塊藍布條來的。
“大嫂,你能幫我看看,像這樣的布條一般是做上衣的多,還是做褲子的多?”
“按照這種布的薄厚程度來看,還是做上衣的比較多。”大嫂用手摸了摸布條。
“那您幫我分析一下,是男的穿這種布料做成的衣服多還是女的多?”
“是男的多。女的一般都喜歡弄個小碎花什麼的,就是沒有花,也喜歡顏色稍微鮮亮一點的,要說女人做這樣布料衣服的,一般都是老太太。”
“嗯,謝謝大嫂啊!”華龍由衷地說。
“謝啥?大兄弟,你說我這是幫你破案不?”大嫂神秘地問。
“是啊,大嫂。你可真聰明。”華龍笑著說。
“你放心,大嫂嘴嚴。我幫你留意村裏哪個男人有這樣布料的衣裳。”大嫂說。
“那可太謝謝大嫂了。”華龍除了感謝還有感動。
“說遠了。你快忙吧!早點破案,你們也能早點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對了,今天晚上,鄰村放電影,你們幾個也去看看吧!”
“好,我會叫上同伴一起去的。大嫂,那我先回去了。”華龍感動地說著,離開了大嫂的家。
王家棚子村與鍋營子村相鄰,鍋營子村的人喜歡熱鬧,不找電影隊的時候,他們就扭秧歌,電影隊來了,他們就提前通知鄰村王家棚子的村民們都來看電影,這樣,兩個村子的村民在一起,既熱鬧,又有氣氛,放映隊的人看到人多,放電影都覺得勁頭足。
天還沒黑,華龍和張忠、楊柳川穿著便裝,早早來到了鍋營子村前的空地上。
村子裏的人們,已經三三兩兩地拿著小板凳來占地方了。
華龍他們三人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在一個角落裏坐了下來。他們三個人不僅是來看電影的,更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些跟案件有關的線索,尤其是跟藍色布條有關的線索。
三個人坐在地上,一邊看著前麵走過的人,一邊低聲地說話。他們希望能有些新的發現。如果真沒有發現,看一場電影放鬆一下,能緩解最近這半個月的緊張神經,也沒有什麼不好。
放映員已經掛好了銀幕,隻等天一黑,就可以放電影了。
華龍正跟楊柳川說話,張忠拽了華龍的袖子一下,華龍機警地朝前邊看去,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上身是藍色的布衣,下身是黑色的褲子,最吸引華龍的是,藍色的上衣前襟有一處是後縫上去的,華龍為這個重大的發現而興奮。原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是這般的不費功夫!
在男子走過他們麵前,華龍銳利的眼睛將那個新補上去的補丁大小和他手裏曾經每天拿著端詳的那塊布料的大小判斷成一致的時候,他不禁站了起來,而這個男人看到突然站起來的華龍,立即驚慌起來,以致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抬腿就跑。華龍對張忠和楊柳川說:“追!”
三個人撥開來看電影的人群,朝著那人跑去的方向就追了過去。那個人跑得越快,後麵追他的三個人越是判定這個男人有問題。當他們經過一番搏鬥將他抓住的時候,沒等華龍他們說話,他就哀求著說:“放了我吧,馬甲名是我殺的,可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我沒有能耐養活他們啊!”
“你沒能耐養活老婆孩子,可也不能殺人啊!”張忠說。
“這麼說,馬甲名還真是你殺的,你說說,為什麼要殺馬甲名?”華龍問。
“這個,這個……”一看到讓他交代為什麼要殺馬甲名,這個人又開始吞吐起來。
“快說!”楊柳川瞪著大眼睛說,此刻,帥氣的楊柳川也一臉怒火了。
“我說,我是想偷生產隊的馬,想把它賣了掙點錢,給家裏買點糧食,可是還沒偷走,就讓馬甲名發現了。”說著,他低下了頭。
“所以,你就用刀殺了馬甲名?”張忠問。
“那刀不是我的,我拉走牲口的時候,他從屋裏衝了出來,還帶了一把刀出來。我看他拿著刀就奔我來了,我也害怕了,我緊緊攥住他的手腕,不讓刀傷到我,他拚命要往我身上紮,我就將他的手腕扣住,朝裏按,結果,他沒有我的勁大,我用力也太猛,他自己就把刀子插進了肚子裏,等他倒下,我才傻了眼,牲口也顧不上牽走,就逃回家了。”
“你衣服上的補丁是怎麼回事?”華龍問。
“我也不清楚,等我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衣服上缺了一條布,我老婆找到一塊,給縫上了。”
“你知道我們是怎麼抓到你的嗎?”華龍又問。
那人迷惑地搖了搖頭。
“就是因為你衣服上缺了這塊布,我們才找到你的。”
聽華龍這樣一說,這個人十分沮喪地蹲在了地上。
經過半個月的時間,王家棚子村四類分子被殺一案,終於真相大白。
華龍他們跟生產隊的隊長說明了情況,馬甲名這個“四類”分子是為了保護集體的財產死去的,應該給予表彰。
華龍他們三個人終於要回去了,村裏的老百姓知道他們破了案,抓住了殺人犯,都來給他們送行。村邊的土路上,都是村子裏的人。
華龍和張忠、楊柳川押著殺人犯往回走的時候,突然傳來了喊聲:“華龍,等一下。”
三人回頭看,原來是挖野菜的大嫂,在後麵追來了,手裏還拿著一個籃子。
“大嫂,有事?”華龍看著跑到近前的大嫂問。
“我急忙去挖了點野菜,你們幾個帶回城裏吃吧!”大嫂說。
“大嫂,下次來再拿吧!你看我們在執行任務,不能拎著菜筐吧!”華龍歉意地說。
“也是,那就下次來,我再給你們多挖點。”大嫂看著三人押著殺人犯,不再堅持,跟華龍他們告辭後,往村子裏走。
華龍望著大嫂的背影,對張忠和楊柳川說:“多好的老百姓啊!”
華龍和楊柳川三人回到公安局的時候,洪爺正發脾氣呢!
“這個華龍,怎麼這麼倔?不行,哪天我去王家棚子看看,到底他們能搞出什麼名堂來?”洪爺說。
華龍進來的時候,洪爺的氣還沒消,洪爺用眼睛瞪著華龍問:“你怎麼回來了?”
“案子破了我就回來了。”華龍平靜地說。
“案子破了?明明是自殺,你非要破案,你怎麼破案?”洪爺問。
華龍一聽,知道洪爺話裏有話,一定是賈明跟洪爺說了什麼,否則,洪爺不會說自殺這樣的結論,不管自殺還是他殺,現在案子破了,這才最有說服力呢!華龍不願意去辯解什麼,他隻想用事實說話。於是,他答道:“案子確實是他殺,我們已經偵破了案件,現在殺人犯被我們三個給帶了回來。”
“你說的是真的?這個賈明,差點壞了大事。”洪爺意識到自己聽信了賈明的話,後悔不已。
“是真的,我們今天就要審訊犯罪分子,請您參加。”華龍說。
“好,我一定參加。”洪爺很爽快地答應著,他的臉上立即由陰轉晴,陽光燦爛起來。
下午,洪爺找到華龍、張忠和楊柳川,說:“正好你們三個人都在,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喝酒。誰也不準缺席。”
“改天吧,我們還要整理審訊筆錄呢!”華龍說。
“不行,很久沒看到你們幾個了,今天算是老大哥的一點心意。”洪爺堅持說。
三個人拗不過洪爺,整理完詢問筆錄,跟著洪爺去了家裏。洪嫂給炒了幾個小菜,洪爺拿出了自己一直沒舍得打開的兩瓶好酒,四個人喝了起來。
洪爺酒後吐真言,對華龍說:“華龍啊,大哥要跟你檢討一件事,都怪我,聽信了賈明這個王八蛋的話,還批評了你。你可千萬不要嫉恨大哥啊!”
“不會的。”華龍說,輕輕地喝了一口酒。
“我們在那裏堅持了一個星期,他讓我們以‘四類’分子自殺結案,我們沒同意,他就走了,又過了一個星期,我們就破案了。”楊柳川補充道。
“什麼?他已經回來一個星期了?”洪爺驚訝地問。
“是啊,怎麼了?”華龍問。
“他是昨天才來跟我彙報的,說是你們不聽他指揮,那這之前他去哪裏了?”這下輪到洪爺驚訝了。
“不清楚啊,他當時確實回來了。”張忠替華龍回答。
“這個賈明,竟然欺騙組織,看我怎麼收拾他!”洪爺很生氣地說。
“您千萬不要這樣,也許他回來生病了什麼的,您消消氣。”華龍勸著洪爺。
“唉,都怪我,當初就不該讓他去刑警隊,這小子當了幾年秘書,學壞了。”洪爺歎息著,後悔自己當初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