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龍難得回家一次,當鼻子上粘著膠布的華龍站在高敏麵前的時候,高敏嚇了一跳。
“華龍,你怎麼啦?”正給孩子們縫襪子的高敏從床上跳到了地上。
“沒什麼,就是不小心剮了一下。”華龍輕描淡寫地答道。
“還說沒什麼,鼻子都腫起來了,一定是受傷了。你跟犯罪分子交手了?”高敏問。
“沒有,那幾個犯罪分子也沒什麼能耐,不用交手就束手就擒了。”華龍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行,鼻子腫這麼厲害,十有八九是感染了,我給你消消毒吧!”高敏去拿酒精和藥棉。這兩樣東西家裏常年備著,哪個孩子如果有個磕著碰著的,高敏都要給他們上藥消炎。
華龍喝了一口水,沒再拒絕高敏,老老實實地伸長了脖子,等著高敏用藥棉沾酒精給他消毒。他知道酒精的厲害,一旦碰到傷口,必將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高敏的藥棉還沒碰到華龍的鼻子,兩個人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誰呀?”高敏停住手,問道。她小聲嘀咕著:“這誰呀?這個時候敲門。”
“是我。小飛。”是公安局通訊員小飛的聲音。
“哦,是小飛呀,門沒鎖,進來吧!”高敏喊道。
“小飛來一定有事。”華龍說著,站了起來。
“你快坐下,有事也要先上了藥再走。”高敏按住華龍。
“華隊長,嫂子,你們在親熱呀!我可什麼都沒看見。”小飛還是個未婚小夥子,有點臉紅地說。
“哪還有那個心思啊!你華大哥的鼻子受傷了,我正要給他上藥呢!”高敏接話道。
“算我說錯了,我說華隊長的鼻子怎麼腫這麼老高呢!”小飛說話有點方言。
“小飛,你來找我有事吧?”華龍問。
“是啊,郊區社員報案說,在楊砬子村西邊的草甸子裏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屍,洪爺讓我通知你立即帶人去現場。”小飛說。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局裏準備去現場。”華龍邊說邊用原來的粘膏將鼻子重新粘上,然後對小飛說:“小飛,我們走。”
“華龍,你還沒上藥呢!”高敏試圖攔住華龍,可是華龍已經跟小飛走出了房門。
高敏手裏拿著藥棉,站在房門口,低聲嘟囔著:“又開始拚命了。”
華龍帶著法醫趙鎮濤和楊柳川到達郊外現場的時候,附近村子裏的村民聽說了發現女屍的消息,已經從十裏八村跑向了這裏,這個地方多少年來也沒發生過殺人案件,一聽說發現了無頭女屍,村民們都想看個究竟。
華龍讓附近村子的治保主任幫助維持秩序,不要破壞現場,讓村民們在遠處圍觀,他跟同事們開始了現場勘查。
經現場勘查,華龍他們發現:這具女屍是一具裸屍,無頭,一絲不掛地仰臥在地上。經法醫對屍體進一步檢查發現,女屍的陰道部位已經被扯爛。
從這些現象看,華龍已經判斷這名女子不是死於報複殺人就是強奸殺人。那麼,屍體的身源應該如何確定呢?被害人到底是誰?凶手又是誰呢?
一連串的問題印到了華龍的腦子裏,他已經完全顧不上鼻子的疼痛了。
華龍決定首先找到女屍的身源。
正當華龍他們準備離開現場,找相關人員幫忙處理女屍的時候,一個婦女氣喘籲籲地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華龍說:“公安同誌,快、快,快跟我走。”
“發生了什麼事?”華龍問。
“村裏小鳳家的院子裏有個布包,嚇死我了。”來人滿臉的驚恐。
“什麼布包?您慢慢說。”華龍試圖讓來人平靜下來。
“我剛才聽說草甸子裏發現了屍體,就去喊小鳳一起來看熱鬧。可我站在小鳳家大門外喊了半天,也沒人答應。我以為小鳳大白天在家睡懶覺呢,就開門進去了。她沒在家。我一邊納悶著,一邊往外走,走到院子裏就看到了一個布包,我還說,這個小鳳,傻啊!怎麼把布包放院子裏了呢!我有點好奇,就把那個布包打開了,媽呀,差點嚇死我。是小鳳的腦袋!我腿都嚇軟了,好不容易才跑到這兒。”
“大嫂,你說的都是真的?”華龍也感到驚訝。
“我要是說一句假話,我天打五雷轟。”婦女舉起右手喊道。
“我相信你,大嫂。快帶我們去!”
華龍一行人跟著這位婦女直奔村子裏。
當華龍和法醫趙鎮濤將屍體的頭和身子對到一起的時候,他們有了新的發現。原來,這具女屍確實是小鳳的。找到了死者的身源,華龍他們似乎看到了案子的一線希望。
華龍又適時召開了一個三人小組會議,分析了案情,決定從周邊村子開始,進行走訪調查,把跟小鳳有接觸的人都排查一遍。
就在華龍帶著楊柳川一起走訪當地群眾,尋找線索,力爭早日偵破案件、緝拿殺人凶手的時候,高敏又病倒了。
這一次高敏得了急性闌尾炎。到了醫院,醫生立即給高敏施行了手術,手術的醫生正是幾年前高敏住院時幫助過她的唐豔的丈夫王寬。“文化大革命”後,王寬被平反,又官複原職,可是王寬覺得自己還是當一名醫生心裏更踏實,於是,辭去了衛生局長的職務,來到了第一醫院當上了主治醫生。
當唐豔知道高敏又一次住院的時候,她立即跑來看望高敏。
“你怎麼總是弄出個大病來呢?多危險啊!自己平時也不注意。”唐豔嗔怪著說。
“我也不想得病呀!這身體越來越不爭氣了。”高敏虛弱地說。
“行了,咱不說這個,等病好了我請你吃飯。”唐豔開朗地說。
“哪能讓你請我呢!你和王寬給我們全家的幫助很大,感激還來不及呢!要請也是我們請。”高敏誠懇地說。
“又說遠了不是?剛做完手術,你好好休息。”唐豔說著告辭。
“也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高敏一臉愁雲,根本就睡不著。
就在高敏心急如焚的時候,張忠帶著糕點來看高敏了。
“張忠,你怎麼來了?”高敏問。
“嫂子,感覺怎麼樣?”張忠坐在高敏床邊的小凳子上問。
“手術做得挺好。王寬醫生給做的,我很了解他。他的水平在這家醫院裏算最高的了。”高敏說。
“這樣我就放心了。回頭我通知華龍大哥,讓他回來看你。”張忠安慰高敏。
“張忠,千萬不要告訴你華龍大哥我住院的事,我太了解他的脾氣了。如果不破案,你就是讓他回來,他也待不穩當的。”高敏說。
“我了解華龍大哥,他就是那樣的脾氣。一遇上案子,他就全身心地投入了。這次是因為我偵查另外一個案子,他才跟柳川一起的,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搞這個案子了。嫂子,華龍大哥不在家,有什麼事你就吩咐我,我一定能幫你做好的。”張忠懇切地說道。
“三個孩子已經給你們添了太多的麻煩,讓我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嫂子,我就像你的親弟弟一樣,千萬不要跟我見外呀!”張忠說。
“嗯。”高敏點頭,努力不讓眼眶裏那兩滴晶瑩的眼淚流下來。
離開醫院後,張忠騎著車子去了華劍的學校。
已經深秋了,外麵有些涼意。張忠來得有點早,到學校的時候,學校還沒放學,好心的收發室阿姨看著門外凍著的張忠,覺得他有些可憐了。就招呼他到收發室裏麵暖一暖,張忠謝過阿姨,走進了收發室。
下課鈴響了。華劍走出學校的大門,看見了等候她的張忠。
她興奮地跑了過去,“張忠叔叔,您怎麼來啦?”華劍疑惑地問。
“我來接你呀!高興嗎?”張忠反問。
“高興。張忠叔叔是天下最好的叔叔。”華劍誇獎道。
“再說,你張忠叔叔就羞得無地自容了。”張忠推過自行車,說:“來,華劍,上車,叔叔帶著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街道兩側的樹葉已經落到了地上,樹幹有些發禿。葉子在自行車的前麵隨風飄零著,在地上卷起了一層層漩渦樣的圈圈。華劍坐在自行車的橫梁上,冷得牙齒打顫。可她看到張忠扶著自行車車把的雙手根本就沒戴手套,已經凍得有些紅腫了,華劍懂事地將自己的一雙手捂在了張忠扶在車把的手上。
張忠心裏一陣感動。他一邊騎車,一邊問華劍:“華劍,給我當女兒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