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能揍過鬼嗎?來無影去無蹤的。”小傑瞪著好看的眼睛說。
“別怕。隻要我在,鬼不敢來。”華劍挺起胸脯說。
“為什麼不敢來?鬼還怕你?”小傑覺得好笑,忘記了害怕。
“鬼是人變的,人要不怕鬼,鬼就怕人了。”華劍又說。
“反正鬼要是來了,你先不要跑,說什麼也要帶著我一起跑。”
“行,就這麼說定了。”華劍應承著。
放學了,同學們背著書包往外走,華劍走到教室外,看到了背著書包站在不遠處的小傑。
小傑看見華劍,高興地拉著華劍的手,兩個人跑跑跳跳地往外走,長頭發在腦袋後麵一飄一飄的,煞是好看。
走了幾分鍾的路程,就來到了看守所大牆外,小傑一到這裏就緊張,就在她拉著華劍的手往前走的時候,她突然發出了“啊”的一聲,鬆開了華劍的手,蹲在了地上,用雙手捂著自己的頭。
“小傑,你怎麼了?”華劍焦急地問。
“有人打我。”小傑哭著說。
“別哭,讓我看看。”華劍蹲下來,看著小傑用手捂著的地方。
“啊?流血了?這是誰幹的?”華劍抬頭看著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
“走,我帶你上醫院。”華劍看到小傑的前額頭有個大口子,小傑蹲著的不遠處,有一個石頭塊。
“好啊,敢在暗處襲擊我們,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華劍說著的時候,腦子裏閃過了賈小二的影子。
去醫院給小傑包紮好以後,華劍送小傑回了家。小傑的媽媽心疼得哭了,小傑跟姐姐差了十多歲,是她媽媽四十多歲才生的孩子,她媽能不心疼嗎?可是不知道是誰打的小傑,華劍也沒看到,她不能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但在華劍的心裏,卻下定決心要給小傑討個說法。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小傑的腦袋是纏著繃帶的,華劍在校園裏看到賈小二和段曉妮的時候,她格外注意地觀察了他們兩個人的表情,也覺察出了兩個人的不自然,但是華劍什麼都不能說,她知道那個石塊其實不是打小傑的,是打她自己的,自己遲早也躲不過這一劫的。但是,華劍的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
又到放學時間了,小傑不敢再走看守所大牆外麵那條道了。華劍勸說了小傑,她們還是手拉手地往那個方向走。這次華劍有了心裏準備,對周圍觀察得很細,這一點她覺得自己很像爸爸華龍。
石塊扔過來了,華劍機靈地拉著小傑靠到了牆上,順著石塊扔過來的方向,華劍跑了過去。
“原來是你們兩個啊!”華劍已經看到了來不及躲藏的賈小二和段曉妮。
賈小二和段曉妮以為自己藏得很隱蔽,沒想到華劍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而且還揭穿了自己。人怕揭疤樹怕揭皮,被華劍一揭發,賈小二更加惱羞成怒,揮舞著拳頭就朝著華劍衝了過來。
華劍也不示弱,迎著賈小二就衝了上去。兩個人隻一會兒工夫,就廝打在了一起。華劍沒有賈小二力氣大,但是華劍經常磨著張忠和楊柳川練擒拿格鬥,兩位叔叔也教過華劍幾招,華劍正愁沒地方用呢,這下,在跟賈小二的這場惡戰中全都派上了用場。
兩個人在這裏廝打著的時候,路上不時也有放學的孩子來看熱鬧。他們一起跟著起哄,賈小二覺得自己很沒麵子,首先撤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再不走,丟人就丟大發了。可是,賈小二雖然中止了跟華劍的搏鬥,臨走卻扔下了一句話:“華劍,你等著,我跟你沒完。段曉妮,我們走。”說著,拽著段曉妮的手,朝著大牆的側麵跑了過去。
自從賈明當上治安科長後,賈小二在同學的麵前越來越牛氣了。因為賈明被打成“三種人”,從造反派頭頭一下子變成了普通的民警,賈小二心裏正經難過了一陣子。現在好了,老子是治安科長,全市的治安案件和治安處罰都歸他爸管,這是多大的權力啊!
華劍她爸不就是偵破了幾個案子嗎?和華劍的爸爸華龍相比,賈小二還是覺得自己的爸爸賈明厲害,這隻是一個方麵。另一方麵,自己的好朋友段曉妮從小就跟自己在一起,她爸爸的級別更高,自己有什麼可怕的?
在這樣的心理驅使下,賈小二是不能輕易就服了華劍的。如果是那樣,自己的臉麵往哪擱?
今天學校的老師們政治學習,華劍早早就回到了家裏。她跟往常一樣,將弟弟妹妹都關在了院子裏,給大門上了鎖。華劍拿著鑰匙轉身進屋的時候,聽見了外麵的喊聲:“華劍,有種你出來!”
“這誰呀,大呼小叫的。”華劍已經聽出來是賈小二的聲音。
她返身又回到大門處。“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我跟你沒完,今天我們比試打槍。”賈小二舉起了手裏的氣槍。
“你還帶著槍來了?行啊,小二,別以為我怕你。”華劍打開了門。
“不怕?我們比打槍,這輪你要是輸了,就要徹底服我。”
“服你?這不是服不服的問題,你把小傑的腦袋打流血了,她媽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敢來這條街上?”
“我來了能怎麼的?有本事咱們就比試。”
“行,你進來吧!我攢了很多罐頭瓶子,如果你能連續打中5個瓶子,就算你贏。”華劍說著,在院子裏倒扣著的大缸上擺起了罐頭瓶子。”
“好,一言為定。”賈小二跨進了華劍家的大門。
賈小二連著打中了四個瓶子後,將槍交給了華劍。
華劍端著槍,屏住了呼吸,氣槍在肩膀上一震一震後,五個罐頭瓶子都碎了。賈小二這下子傻眼了。
他是來找華劍挑戰的,他不能甘心失敗的。拿起氣槍,賈小二扭頭就走,走到大門後,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華劍,我發誓,這輩子都要跟你決戰到底。”
“我等著。”華劍不甘示弱地說著,一腳踢飛了一塊碎玻璃。
“姐,你一點也不淑女。”一邊看熱鬧的華文說。
“回屋,姐給你們做飯吃,變回淑女。”華劍重新鎖上了大門。
就在賈小二和華劍比武的第二天,華龍接到報案,在利民郊區十裏堡的一口水井內發現了一具男屍。
屍體是怎麼落到井裏的?人命關天的大事,華龍一刻也沒耽誤,放下手裏正在調查的盜竊案,帶著張忠、楊柳川和法醫直奔十裏堡。
華龍他們到達水井旁的時候,周圍已經有很多群眾聞訊趕來看熱鬧。一個圍觀的老人問張忠:“你們是市公安局的?”
“對,我們是市公安局刑警隊的。”張忠很耐心地回答。
“賈明怎麼沒來呢?”老人問。
“您認識賈明?”張忠奇怪在這個村子裏還有人認識賈明。
“是啊,他是我們村子的人,聽說當科長了,這小子可真尿性。”
張忠分不清老人是羨慕賈明,還是對賈明有什麼不滿,沒再接話,準備勘查現場。
“張忠,我們跟十裏堡派出所的人一起,把屍體先撈上來。”華龍命令著。
“是,立即打撈屍體。”張忠答應著,出去找繩子去了。
這是一個平口的大水井,村子裏像這樣的大井還有幾個,雖然鄉裏號召各家各戶在院子裏打井,但是,沒有條件的那些村民還是習慣到村口的大井挑水,這樣做的好處是能省錢,而且挑水人多的時候,那些老哥們老姐們還能借機見個麵,嘮嘮家常,何必花錢請人把井打到院子裏呢?老祖宗能挑水,到咱這兒就懶得連水都不挑了?
村子的東西頭以及村中間都有大井,都是很多年前留下來的,村民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大井也成了他們生存的依賴。賈明雖然當了科長,可他也是喝著村裏的井水長大的。
張忠找到了繩子,自己拴在了腰上,就要下到井裏,華龍囑咐他,“一定注意安全。”
“我遊泳厲害著呢!沒問題,放心吧!”張忠還是樂嗬嗬地說。
“水井裏不得施展,這跟你會不會遊泳沒關係。”華龍說著,用手拽了拽綁在張忠腰上的繩子。
“我下去了。想著給我拽上來。”張忠說著,讓楊柳川把他放下去。
張忠將帶著的另一根繩子綁在了井下的屍體身上,然後晃動著自己身上的繩子,喊道:“往上拽吧!”
華龍和楊柳川還有派出所的民警們一起把張忠拽了上來,接著,又拽上了一具屍體。
張忠的衣服都濕透了,華龍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張忠披上。村民送來了毛巾,張忠感激地擦著臉上的水。
屍體被打撈上來了還不行,還要將屍體帶到公安局去解剖。
雖然屍體已經被井水泡得渾身發白,但還是能看出整個外形來。華龍問圍觀的村民,“有認識他的嗎?”
“這不是二裏鋪的白老大嗎?”一個小夥子喊道。
“什麼?白老大?”華龍問。
“是白老大。他叫白木水,在家裏排行老大,外號白老大。”小夥子解釋說。
一聽到這具屍體是白木水,華龍立即聯想到十天前一個老太太來公安局報案,說是自己的兒子已經失蹤了好幾天了,讓公安局幫著找找,是死是活總得有個說法。
想到這裏,華龍立即說:“張忠,我們先把屍體運回去,然後去二裏鋪。”
“好。”張忠答應著,跟楊柳川還有法醫搬屍體。
小夥子說得沒錯,就在法醫解剖屍體的時候,華龍讓楊柳川等人去了二裏鋪,將報案的老太太找來,老太太一看到兒子的屍體,號啕大哭。“這是哪個挨千刀的,害死了我兒子?”
“大媽,您先別這樣,結果還沒出來,不知道是別人害死的還是自己掉到井裏的,所以您別在這裏鬧。”張忠說。
老太太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法醫的鑒定結果出來了,白老大係落井後溺水死亡。
就在華龍他們準備結案,上報屍體死亡結果的時候,有兩個小夥子來到公安局投案自首。
“你們是來投案的?”張忠問。
“是,我們來投案。”其中一個年輕一點的小夥子說。
“你們犯了什麼案子?跟我說說。”張忠又問。
“就是那個掉井裏的人,跟我們有關。”另一個小夥子答。
張忠一聽,立即來了精神。“說,怎麼跟你們有關,詳細點。”說著,張忠拿出了筆記本準備記錄。
“十天前的一個晚上,我們三個人一起喝酒回來,看到了白老大,他一個人在路上晃悠,我們叫他給我們讓路,他不幹,我們幾個喝了點酒,就跟他動了手。他也跟我們反擊,可是他不是我們的對手,打著打著,他就跑了。我們哪能放過他?就在後麵追他,他就玩命地跑,我們玩命地追,可是追著追著,就追到了水井那裏,白老大不知道我們村子的水井在這裏,他就掉了進去,我們幾個一下子就清醒了,一清醒過來,我們都害怕了,各自都跑了。十多天過去了,沒想到你們去撈白老大的屍體了,我們兩個一商量,還是來自首吧,萬一要是寬大呢?”
“你們不是三個人嗎?怎麼來了兩個人自首?”張忠問。
“還有一個是許小風,他不來。他說白老大掉井裏死了,跟他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