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鬆樹鰓金龜(3 / 3)

這個八音盒奏出的音樂豐富多彩,而且樂聲動聽,讓人回味無窮,我想它肯定能吸引眾多昆蟲們的注意力。聽著那曲“科納維爾的鍾聲”,我認為它就是我試驗中要用到的最理想的曲目。我滿懷信心地要用它做引子,將鰓金龜、天牛和蟋蟀聚攏在一起,我能成功嗎?

起初,我的研究目標對準了天牛,我精心挑選了一隻小櫟黑天牛。當我發現它時,它正溫情地和女伴在一起,它細細的觸角靜靜地伸向前方,好似在探詢。機會終於來了,美妙的“科納維爾的鍾聲”

響起了,那隻天牛仍紋絲不動,好似在沉思。同時它的聽覺器官上的觸角既沒有絲毫的震動,也沒有彎曲。我仍不放棄,於是費盡心思地屢次嚐試,但都毫無結果。它對我的音樂絲毫不感興趣,至少它應該晃動一下觸角以表示讚賞啊!

我隻能把鬆樹鰓金龜作為我的另一個研究對象,同樣的結果讓我簡直要失掉信心了,音樂的刺激並沒能改變它原有的狀態,依然收攏著它的扇葉。蟋蟀的情況也差不多,它那細柔的長絲受到聲波的刺激本應該晃動起來,出乎意料的是,它仍然一動不動。我不斷地用音樂對它們進行刺激,可是它們毫無感知,我太困惑了。

曾經一門大炮在法國梧桐樹下開炮,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並沒有妨礙蟬動情地演奏,伴著轟隆聲是一場和諧的交響音樂會;之後,慶祝太陽節的人們的吵鬧聲和焰火劈裏啪啦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但這對忙於編織的圓網蛛絲毫沒有妨礙,在一片混亂中,美麗的幾何圖案完好地呈現出來;而現在,清脆動人的樂曲——“科納維爾的鍾聲”根本就打動不

了鬆樹鰓金龜,它怎麼會對如此曼妙的樂聲絲毫沒有反應呢?由此我應該給出一個判定了,但我仍然懷疑自己能否作出最後的結論。

從這些試驗中,我們可以大膽地作出推論,昆蟲的聽覺確實不同於人類的聽覺,就好比它們複眼的視覺也有別於人眼的視覺一樣。打個比方,物理器械麥克風能獲取我們人類聽不到的聲音,可是,奇怪的是,在強烈的噪音,及轟隆的雷電聲中,它會出問題,或者收聽效果會很差。那麼,昆蟲這些脆弱的小東西的情況又會怎樣呢?它們不能欣賞我們人類美妙的音樂,對周圍狂躁的聲音它們也毫無知覺,因為它們可以傾聽專屬於那個奇幻世界的聲音,除此之外,其他任何聲音也不能使它們振奮。

大概在7月上旬或中旬的時候,被我囚禁在籠子裏的雄性鬆樹鰓金龜靜靜地躲避在陰暗的角落裏,甚至會鑽進土層裏,它們就這樣平靜地走完它們的光榮歲月。而此時的雌性正忙得不亦樂乎,因為這是產卵的大好時機,如果用更美妙的詞語描述,它們正在開始一年的播種啊!它們那鈍犁鏵形的腹部末端是專門用來挖掘土壤的,有時整個身體都要潛入土壤中去,直到出現齊肩深的大洞。就這樣,20個精美的卵就被分別放入豌豆大小的小圓洞中,就好比用挖洞的小鏟播種一樣。之後,它們就對卵不聞不問了。

這些使我聯想到了生長在非洲的一種豆科花生,為了能讓帶有榛子味的含油的種子更好地發芽,它不惜將花柄折曲,再鑽進土壤中。

同時,我又憶起了一種在我家鄉隨處可見的雙果野豌豆的植物,它居然能產出兩種莢果呢!其中的一種裏麵能結出很多種子的叫朝天莢果,而另一種隻能結出兩粒比較大的種子的莢果要生長在地下。其實兩種種子沒有什麼差別,長出的植物和結出的果實也都差不多。

播種要依靠野豌豆和花生自己的力量,而種子要更好地發芽就必須依賴土壤的濕度。母親對幼兒永遠是嗬護備至,動物是這樣,植物也毫不遜色,但鬆樹鰓金龜在這方麵的能力沒有那兩種巢菜類屬植物那麼強。鬆樹鰓金龜隻要將種子播入土壤,它就萬事大吉了。蒂菲糞金龜對孩子們照顧得無微不至,這是鬆樹鰓金龜所不能及的。

這種橢圓形的卵兩頭是圓形的,長為4.5毫米,顏色為不透明的白色,就如同被一層堅實的,雞蛋殼一樣的白堊外殼包裹著;然而,不要被假象蒙蔽,卵被孵化後就留下了一層透亮的軟膜,起初我們在卵的表層看到的白堊色原來是透明膜裏隱藏的內部顏色。卵被產下一個月,就到了8月中旬,這時卵就開始孵化了。

幼蟲終於被孵化出來了,我又該如何喂養它們?也將能親眼目睹它們第一次進食的場麵了!我到幼蟲常去的地方去尋找蛛絲馬跡,終於有所發現,我可以把新鮮的沙和已腐爛的樹葉的碎末混在一起,給幼蟲提供一個適宜的環境。幼蟲在健康快樂地成長,它們一邊淘氣地在地上挖出一條條短廊、窄巷,一邊樂融融地品味美食。假如我能騰出時間來,並有足夠的精力來喂養它們,經過三四年的光景,我就能獲取成熟的幼蟲了!

但是,這樣做幾乎就等於是浪費時間啊,隨便到田間去幾次,肥胖喜人的大幼蟲便可以隨處可得。它們個個形似彎彎的鉤子,胖墩墩的身體,前部為乳白色,尾部卻為黃褐色,那可能是它們的腸道裏積攢著的“寶貝”,其實就是它們的糞便。這些形似彎鉤、白白胖胖的帶角金龜,與花金龜以及絨毛害鰓金龜的幼蟲一樣,對其糞便珍愛有加,它們將糞便珍藏在棕色的腹腔裏,以便在建造蛹室的時候可以用它來塗抹牆壁,拌砂漿。

我是專門跑到沙土地裏才弄到了這些大幼蟲,在那裏依稀可見一些稀稀落落的禾本科植物,難得見到成蟲不會觸及的含樹脂的樹木,當然柏樹除外。還是老樣子,在鬆樹上玩耍嬉鬧之後,它們就跋山涉水地來到此處產卵。成蟲還是比較節省的,它們隻靠一些鬆針就可以度日;而它們的幼仔必須依靠泥土裏腐爛的殘葉才能成長起來,它們隻能和新婚樂園依依惜別。

普通鰓金龜的蠐螬對農作物有很大的危害,因為它們會將植物的幼根吃掉。而對於鬆樹鰓金龜幼蟲來說,一些腐化的側根和腐爛的植物的殘渣就可以成為它們享受的美食,所以它們的進食不會傷及樹木。成蟲可能要吃一些樹上的綠鬆針,但它們在食用的過程中不貪婪,比較節製。鬆樹的主人也不會在乎這些,如此多的葉子,少了些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還是給這些幼蟲留下幾分安寧吧,正是有了它們的點綴,夏日的黃昏才會令人神往,讓我們珍藏起夏至日璀璨的珍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