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鳶尾象的爪鉤怎麼就少了一個呢?是因為不起作用就被舍棄了嗎?其實不然。攀緣時,有了殘留下來的小爪鉤,象蟲在鳶尾光滑的細枝上也能遊刃有餘,還能欣賞美麗的花朵;利用它,象蟲在花瓣的兩麵都可以自由行走;在光滑的蒴果上它可以倒掛並悠然前行。當然,如果多一個爪鉤,它就更容易保持平衡。按常規,它本應該擁有兩個爪鉤,因為它所屬的長喙類本來都是兩個爪鉤。鳶尾象居然舍棄了一個爪鉤,它的用意何在呢?從原則上來講,少了一個爪鉤,就是出了大問題了,而在現實活動中卻無關緊要。多數情況下,隻有借助放大鏡才能觀察到的異常現象,用肉眼卻也看得清清楚楚。
阿爾卑斯草地上有一種蝗蟲被稱作紅股禿蝗,它失去了飛行的能力,成了萬杜地區最高的小山丘的宿主。它的成蟲並沒有褪去幼蟲的外形,隻有到交配的時候,它才把自己裝扮得漂漂亮亮的。它用珊瑚紅色包裹了腿節,脛節上也被染成了藍色,但是它的變化僅僅如此。
即使是成蟲進入了交配期和產卵期,它也不能像其他的蝗蟲那樣自由自在地飛行,它隻能以蹦蹦跳跳的姿態前行。
這些跳躍類昆蟲隻是徒有前後翅,由於缺少飛行的基本技能,它隻能永遠慢吞吞地步行,於是,在拉丁語中紅股禿蝗就很自然地被稱為“步行蝗”。兩個未發育的鞘始終停留在這個身體不健全者的肩上,而它的飛行裝備卻隱藏在裏邊。挾著藍色腿的可人小精靈要由幼蟲逐漸羽化為成蟲,在此期間,小鞘裏的前後翅就開始萌生了,可是它怎麼毅然決然地將其舍棄呢?按常理來講,本應有的翅膀卻被扼殺在萌芽狀態,這就好比是一部機器,還沒運轉起來,它的齒輪就無緣由地停歇了。
最讓人無法理解的還是蓑蛾,雌蟲在生長過程中毫無變化,它一直沒有脫去蠕蟲的模樣,那就好比袋子裏積滿了卵。其實,它本應該進化成蛾的,但它好像沒有這樣的機會。鱗翅目昆蟲就應該擁有一對長滿鱗片的翅膀,以便顯示它高貴華麗的姿態,可是對於那麼漂亮的翅膀,它隻能望塵莫及。相反,雄性可以用華彩的羽飾裝扮自己,身著迷人的黑絲絨服,時不時地擺弄它優美的舞姿。重任在肩的雌性永遠脫不去它蠢笨的小肥腸形態,而雄性卻搖身一變,披上了讓人讚不絕口的彩妝,真是奇怪至極!
於是,對於短翅天牛的特性,我們也同樣接受了。它在楊樹和柳樹上度過了自己的幼蟲期,而且時刻展露著它迷人的長角和健碩的體態,它身上凝聚的美麗容顏與山楂樹上的櫟黑天牛不相上下。多數鞘翅目的昆蟲都能長出鞘翅將其身體包裹住,這樣柔弱的後翅和腹部就可以安然地生存在屬於它們的空間裏。然而,短翅天牛卻有膽量違背常理,它就以兩片短小的小馬甲似的鞘翅來應付差事。那就好比在縫紉過程中布料突然不夠,既無法縫製燕尾服,也無法將需要遮蓋的地方包裹嚴實。
也許是它的後翅個頭過大了,鞘翅根本無法將它包裹住,鞘翅也就沒有了保護作用,於是,人們常常將它誤認為是大胡蜂。本來它就屬於鞘翅目昆蟲,鞘翅卻小得可憐,原因何在?真是因為原料不足嗎?難道它就這樣視財如命,舍不得將護套加長嗎?
真蝽的情況也應該差不多吧!它的幼蟲居然把家選在斑紋隧蜂的蜂窩裏,還狂妄地將蛹室裏的隧蜂蛹吃光。夏天到了,幼蟲便羽化為成蟲,它就把新家安在了刺芹帶刺的蒴果上,人們還以為它是雙翅目昆蟲中的蒼蠅呢!它那兩個碩大的後翅同樣缺乏鞘翅的保護,你會發現有兩個小鱗片附著在它的肩上,其實那是鞘翅的原基,當然早已被舍棄了。又出現了沒有長鞘翅的鞘翅目中的一員,也許是它沒有能力將那微小的鱗片蛻變成真正的鞘翅吧!
隱翅蟲有著一個龐大的家族,當然,它也屬於鞘翅目。幾乎所有的家族成員的鞘翅都在不停地縮減,直到變成原來的1/3或者1/4。
沒有了鞘翅的遮掩,胖乎乎的大肚子就袒露了出來,它們竟是衣冠不整,真是有些不成體統。
出現了這麼多的畸形,反常態,特例,我沒有辦法再列舉了,我根本不能將其盡述,同時仍然謎團重重。人類和動物不能完美地交融,但如果我們尋求巧妙之舉,我們定能打開植物界的心扉。如果我祈問植物,或許它們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有一首拉丁詩曾這樣寫道:
關於玫瑰有著這樣一個謎語:
我們五弟兄,其中兩個有胡子,
兩個沒有長,一個半邊蓄著胡子。
我們不禁要問,五弟兄指什麼呢?原來那正是玫瑰花萼的五個萼片。我仔細地觀察,發現有兩個萼片向兩邊延展開來,好比長長的胡須,也像伸展著的葉子。其實,這兩個萼片本來就是葉子發育後形成的,它們就是留著胡子的兩弟兄。但是在另外兩片萼葉上看不到毛刺。還有一片萼片就很是奇怪了,一半兒是光溜溜的,另一半兒卻蓄著胡須,它才是那個半邊留著胡子的弟兄。
這個意外的發現並不存在偶然性,花兒們的結構特點都極其的相似。也許是它們都遵循了花本身結構的規則,所有玫瑰花朵都有五個萼片,而且都按形態被分為三種,這就好比維特魯威藝術幾乎在所有的建築風格中都有體現。這個簡單且一成不變的規則在植物界也得到了完美地展現:五個一組的序列排列是植物界必須遵守的法則,而花朵能夠完美地完成它的排列任務,五個花瓣必須以螺旋層疊的方式依次轉圈地呈現在花朵中央,五個花瓣形成的兩個螺旋層就是兩個圓周。
這樣,玫瑰花萼的排列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把其中的一個圓周平均分為五份,先將第一個萼片置於第一個分割處,但繼續將第二個萼片放在第二個分割處就成問題了,那樣五個萼片圍成的不是一個卻是兩個圓圈。於是,第二個萼片被挪到了第三個分割處,然後間隔式地依次擺放,從起始點繞過兩周後,終結點恰恰與起始點重合。
為了構建一個沒有空隙的圓圈,我試圖將萼片的底部增寬。我發現,在第一和第三分割處的萼片伸張到了圓圈外圍;而處於第二和第四分割處的萼片兩邊則被擠壓在兩個相隔萼片的下麵;位於第五個分割處的萼片則半隱半現,一半兒藏在萼片的下邊,一半兒顯露出來。
受到其他花瓣的嚴重擠壓,隱藏在下邊的一半兒就不能將嫩小的毛刺伸展出來。於是,在第一和第三分割處就出現了兩個蓄著胡子的萼片;而在二和四分割處的萼片就長不出胡子;第五個分割處的萼片就更奇異了,它是一半兒有胡須,而另一半兒就是光禿禿的。
原來這就是玫瑰謎語的謎底吧!
5個萼片形態各異,乍一看去,其組成結構紊亂,脫離常規;但如果用數學定理來解釋,那就是合情合理的。而代數中潛在的原理——無序便是有序,規則常常隱藏在無規則之中,在這裏得到了很好的證實。
我依然暢遊在植物多姿多彩的世界中,以5為單位的序列法則嚴
格製約著花瓣的排序,為了完成理想的排序,它們必須依從以5為單位的序次排列。可是仍有很多花冠的構成方式違反了常規,唇形科和麵具科的花冠就是如此。唇形花的5個萼片處於花柄的頂部,它們構成的萼是綻放的;5個規則的花瓣攢在一起,就好似誇張的兩片唇,上下各一片,兩個花瓣構成了上唇,3個花瓣構成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