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一刹靜寂下來,風笑一顆心開始沒有遏製的打起鼓來,心神很是不寧。轉眼間,額頭就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抓住喜袍的手更加收緊,直至攥出凹凸猙獰的褶皺。
時間仿似過了一世紀那樣長,風笑覺得自己劇烈抽搐的時間太久,一顆心都已開始微微痙攣。無力的暗自籲了口氣,門板便頗為映景的被人一把推開。
這一響動照先前突兀許多,風笑剛剛提起的心幾經沉浮,再度提到嗓子眼的位置,靜靜聆聽著室內響動。
門板關合之後,微有腳步聲傳出。喜帕下能看到白色衫擺的男子已經麵前站定,當真隻是站著,或許是在俯首打量,卻不發出一點聲音。風笑覺得自己此刻就像一頭待人宰割的羔羊,因為緊張的衝激太大,所以便有了筋疲力盡的痛觸和蒼桑感。手上的力道太過用力,便和心一起酸澀起來。
手掌忽然被來人覆上,手指淨白修長,盈潤如上等瓷器珍玩,帶了一絲無溫的薄涼。這點冷致使風笑猛然顫了一下,就像一顆劇烈散著熱氣的心倏然被人投進乍骨的水中。如何會好受得了?
少正商唇邊隱含著淡冷的笑意,將她的指頭一根根伸展開,一如既往的清淡嗓音傳來:“害怕?”半晌不得回答,他便自故自的輕笑起來:“到底是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嗬。”說話間,她的手就被他緊緊的攥在掌中,那樣冰冷的溫度一直冰進她的骨髓,讓她原本顫抖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接著另一隻手被他用同樣的動作執起,雙手一並被他盈握在掌中,這樣嬌小的一雙手。卻將他身上的冷意源源不絕的接收。
隻在鬆開的一刹,眼前驟然一亮,喜帕就已被他一手挑開,搖曳的落到一寸之外的地板上。
風笑猛然抬眸,男子一張含笑的臉像冰天雪地裏盛開的蓮,那笑繞進眸子裏,縝密如天羅地網,卻如菟絲一般將她一寸寸纏緊。
就是他,那天落日餘輝中讓她跳《九天玄舞》的男子。
少正商忽地橫過手來抬高她的下巴,女子眼角濕透,毀了滿麵的胭脂花容,像色彩斑斕的泥巴。他微微皺眉:“既然不想嫁為何還要嫁?當個軍妓或是進了花樓也是不錯的營生。或許要比嫁到我將軍府好上許多也說不定呢。”
風笑一臉狐疑的頜首看他,不知道他此刻為什麼要同她說這樣的話。莫非娶她,他是不願意的?
不待問出,門板再度被人敲響。少正商沒有回頭,臉上笑意斂去,冷聲道:“進來。”
剛剛一直進出的侍從端著洞房裏必喝的合巹酒進來,放到燃著紅燭的桌案上,恭敬提點:“將軍,合巹酒奉上來了。”話畢再恭敬的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