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行事素來乖張桀驁,很少有人能摸透他的心思。常言皆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卻不見哪個男人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在書房中做畫的。這得多大的精神頭啊,能致使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忘我到將美嬌娘放在一邊的。
思及再三還是不懂,輕搖了頭,將茶蠱放到外間的桌子上,轉身離開。
不出所料,書房的燈火燃了一夜,說明整整一夜將軍都在同筆下的畫死磕。很多時候將軍府的人都想看看將軍手中到底繪了一副怎樣瑰麗的丹青,這幾乎成了將軍府最奈人尋味的秘密,包括蘇婉在內,也想看看他唇邊隱含的笑意,眼睛驀然生動的時刻筆下到底是怎樣一番光景。可是,府中幾近無人不知,少正商最忌諱的便是有人隨意翻閱他的畫卷。那結果,便隻有一死。
日頭當空掛起,紫風院適時傳出刺耳惶恐的尖叫聲。二夫人吐血身亡了,這一言說即刻在整個府中沸沸揚揚的傳開。
就連花廳中的蘇婉,纖手顫了顫,手中茶杯怦然落地。
片刻,便招了大夫匆匆前往紫風院。
放眼整個將軍府,怕也隻有少正商最淡然。一腳踏出書房的時候,侍從就已飛奔來報了。
“將軍,不……不好了,二夫人……吐血迷暈不醒了。”
少正商抬手揉了揉困倦的眼角,看了一眼太陽升起的方向,嗓音淡默無溫:“我又不是救死扶傷的大夫,同我說了還能救她一命不成。”轉身拾了步伐,朝風儀園走去。
侍從怔在原處,半晌不得回神。是啊,將軍說得不錯,他又不是大夫,同他說了何用?可是……可是二夫人不是他新娶進的夫人麼?不說豈不十分不像話?
“唉,將軍……”侍從再一抬眸呼喚,月白錦袍的男子早已消失在扶蘇盡頭。侍從搖了搖頭,輕歎,將軍果然是薑國所向披靡的英雄,但不會在女子的臂彎中蹉跎了人生。隻是這癡畫的嗜好,也萬不是什麼好事。
片刻之後,大夫一路趟進紫風院,蘇婉也在隨後抵達。
紫風院的侍從一見夫人進來,惶恐的心思立刻有了根基。一個丫頭圍上來,告稟當下狀況:“夫人,您可是來了,大夫正在給二夫人醫治,情況看似不妙。”
蘇婉眉眼一緊,濁歎口氣:“將軍呢?可去找人喚他了?”
“回夫人,已經有人去告稟過將軍了。不過……不過將軍整夜作畫,似是十分困倦,這會兒回去睡了。將軍說他不是大夫,叫他何用。”
蘇婉一怔,愕然望向侍從。再度出音確認:“將軍可真是這樣說?”
侍從無比肯定的點點頭:“是,將軍就是這樣說。”
蘇婉囊了一包若有所思的眸色,略微點頭表示知曉。腳上步伐一緊,盈盈飆進室中。眼前情景非常混亂,醫生細致查看,硬是急出一身的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