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錚回到府中,肖複已在泗水畔坐等,手邊一壺陳年藍橋,正在自斟自飲。
楚雲錚未語先失笑,“原來你也會發火。”
肖複扯扯嘴角,“我也沒想到。”
楚雲錚問出心中疑惑:“這安寧到底是什麼人?”
“你絕對想不到。”肖複放鬆了姿態,卻現出一種徹骨的疲憊,“四年前,她父親、兄長,是我帶人殺掉的,不過就是為了給聖上排除異己,早日結束兵荒馬亂。隻是可憐了她,落得孤苦無依。”說著,勾出一抹蒼涼的笑,“她痛哭的樣子,不知為何,我始終記得。爭天下,哪裏有對錯?殺她的親人,又如何判定對錯?”
“所以,你捧她,要她活得好一些。”
肖複默認,又道:“千金小姐流落民間,言辭之中竟從未感懷身世自哀自憐,這一點,才是最讓我欣慰而又難過的。”
楚雲錚開解道:“不管怎麼說,如今已改朝換代,置身戰亂之中的百姓也已是少數,你不必心懷虧欠。”
肖複連喝了幾杯酒才道:“但願為聖上殺的那些人都是值得的。若他辜負了蒼生,辜負了那些因他喪命的人……”他笑望著楚雲錚,“這天下,當易主,由你來坐那把龍椅。”
楚雲錚問道:“為何不是你?”肖複何嚐不是心懷天下、顧念蒼生疾苦之人。
“你我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你有抱負,而我卻貪圖安樂。”肖複揉了揉臉,“我隻想看到清平盛世,之後得到一份安樂,便可知足。”
這倒是實情。楚雲錚是怎樣都能接受能應付,肖複卻是自一開始便知道自己不適合什麼樣的生涯。
“往後看,見勢不好,便早些準備起來。”肖複笑一下,又把話題扯回到安寧身上,“她日後少不得被人為難,也是時候讓她離開京城了……京城裏出來的名角,我再幫襯一二,到了何處,也能過得舒心。”
楚雲錚點頭,又問道:“藍氏兩姐妹呢?”
肖複笑意深沉,“我幫丞相大人分憂,把他兩個敗壞門風的女兒嫁出去。”
“此事我幫你。”
“最好不過。”
過了幾日,安寧所在的戲院常常有人去鬧事,隻在台下摔摔打打,並不傷人,卻足以使得看客不敢前去。
事情不消多想,定是藍氏兩姐妹的不智之舉。肖複盡快安排安寧離開了京城,對藍氏姐妹的厭惡,也已到了極限。要他做有情人,很難;要他做絕情人,太容易。
臨近年節,各屬國前來進貢,有幾個國家,是派遣了太子作為使臣前來。其中兩名太子,被接待的大臣帶著四處遊玩的同時,遇到了相府二小姐和三小姐,很是中意,又在部分有心人的鼓勵之下,向皇帝討要兩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