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眾臣商議的時候,楚雲錚和肖複態度一致,覺得此事可行。

一般情況下,他們兩個態度一致的時候,就意味著事情已經有了定論,其餘大臣自然紛紛附議……不論怎麼想,這件事之於誰,都算不得什麼壞事。當然,藍輝祖除外。

既是群臣都認可的事情,皇帝自然不會多心,點頭應允了兩名屬國太子的請求。

兩位屬國太子回國的同時,送親的隊伍便把藍氏兩姐妹送出了大周。就此,藍靜笛與藍靜箏與京城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事實證明,喜歡肖複沒什麼麻煩,可若是惹得他煩了,代價就太大了。

隻是自那之後,肖複喝酒喝得愈發的多了。外人不明就裏,隻當他是為了安寧的離開而消沉,卻不知,他是對自己這份差事生出了厭惡,卻不能停下來。

安寧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過眼雲煙,卻讓他意識到了太多事情。

內心裏,他對自己的定義是一個無情殺手,他欣賞常年征戰的將領,將領殺人的同時亦是在救黎民於水火之中,而他不同,他殺的人,有一部分是難以說清該不該死的。

以前可以告訴自己,一切是為了天下得以太平,所以心安。可當他開始懷疑皇帝也許就是下一個昏君的時候,就不能不一次次地懷疑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對錯了。

這種質疑,讓他內心陷入掙紮,唯有用酒麻木或是清醒。

殺人不可悲,可悲的是殺手心存善念、良知,太過在意是非對錯。長此以往,一般人會陷入崩潰成魔,或是放下屠刀成佛。

肖複沒成魔也沒成佛,他還是他。煎熬、掙紮之後,他找到了解決的辦法……該死的,殺;無辜的,留。在楚雲錚的協助之下,對於欺上瞞下這回事,做得越來越得心應手。

閑來總以差事為由,愈發的懶散,鮮少上朝,不覺得自己每日去金殿站上許久有什麼用處,聽大臣們絮絮叨叨,倒不如聽屬下把大事小情稟報給自己。

隻是不再有往日的好心情,對所有女子報以冷臉。忙了一年也沒遇到一個意中人,灰心了,也實在是厭煩了這逢場作戲的事。

新年過後,肖複便找到了新的消遣,四處尋找些古玩珍寶,一一設法弄回府中。也不見得是多喜歡那些物件兒,喜歡的是尋找、得到之間的過程。

這一年的楚雲錚,也有所得……

藍靜笭每日到王府走一趟,或是說求見王爺,或是說要給靜太妃請安,在門外一等就是大半日。

楚雲錚真沒見過這麼執拗的人,尤其還是一名女子,心裏歎服,這日走到府門,就見藍靜笭一襲白衣,安然等在門外。

“進來。”楚雲錚甩下這兩個字,轉身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