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前世今生，付雙成想，自己上輩子必定對他做盡了壞事，否則，如今怎會過得這般辛苦？
師徒二人的住處在半山腰上，五間正房，陳設屈指可數，付雙成閉著眼裝瞎子都不會被什麼東西絆倒。
正房西側是兩間小屋，作為廚房。
這日傍晚，付雙成沒精打采地淘米生火做飯。
大師姐當年是真苦啊！
付雙成由衷地在心裏慨歎著，分外同情蘇晗。
每日要做丫鬟婆子做的粗活，要自己去砍柴挑水、洗洗涮涮。她已成年，都難以忍受這般時日，當時年少的蘇晗是如何過來的？
“果真是英雄不問出處啊！”付雙成一麵生火一麵嘀咕，“誰能想到，揚名天下的女將軍居然做過這種粗活。我這女狀元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認命吧，命苦啊！唉！”
“過不下去就滾下山去！”在廊下翻閱經書的葉無涯語氣惡劣。
“原來還會說話，以為你神遊太空去了呢。”付雙成俏皮地做了個鬼臉，在此之前，他已有三日不曾出聲了。
葉無涯又不做聲了。
“難怪大師姐能夠一路榮華母儀天下——連你都忍得了，還有什麼事能稱之為困境？”能引得葉無涯開口的，也隻有蘇晗了。
果然，葉無涯道：“你少提她，她有你這個師妹，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付雙成揮了揮手裏的燒火棍，又撇了撇嘴，“你心裏就大師姐一個徒弟，當成寶貝似的，當初怎麼就不肯待她好些？說什麼我如今做的都是大師姐當年做的事，你也舍得？”
“閉嘴！”語聲轉低，語氣陰沉。
真得閉嘴了，否則自己會被丟出去的。付雙成老老實實做飯。
稀粥，素油炒小白菜，幾個饅頭，一碟鹹菜。這是兩個人的晚飯。
每日都是這樣，大同小異，這一日，付雙成吃不下去了，滿腦子雞鴨魚肉。
葉無涯則是一如往常，吃相優雅，一臉平靜。
付雙成雙手托腮，道：“你不是帶來了一疊銀票麼？明日給我一張去兌換銀兩吧？萬一哪日發了黴就不好了。”
“不會。”
付雙成語聲柔軟，“我說的是萬一。”
“沒萬一。”
“師父——”付雙成拖長聲音撒嬌。
“你這副樣子最醜了。”
付雙成抬手，在空中抓撓了幾下，真想把他冷漠的俊臉抓花。
葉無涯抬眼看她。
付雙成立即露出明麗的笑。
“愈發的難看了。”葉無涯放下筷子，起身。
付雙成也不惱，好脾氣地問道：“我是你徒弟，你總說我好看難看做什麼？”
“知道你是誰就好。”葉無涯走向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