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付雙成的臉色轉為慘白，身軀也開始輕搖，葉無涯逸出一聲歎息，再度俯身，強行把她抱到了懷裏，走向室內，語聲極是無奈，“怎的如此倔強。”
付雙成抓住了他的衣袖，唇邊逸出一抹笑意。就算他是塊冰，她也要把他融化，將他改變，再苦都無妨。
窗外的雨勢漸緩，室內漫著潮氣。
春桃做了一大碗薑湯，又熱了飯菜，服侍著付雙成吃完，這才去了東側偏房歇下。
付雙成換了幹燥整潔的衣服，蜷縮在床上，沒精打采的。又累又困，卻偏生沒有睡意。
葉無涯走進來，坐在床邊，探手摸了摸付雙成的額頭，“還好，明日煎一副藥服下即可。”
付雙成雙手抓住他的手，不讓他收回，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葉無涯目光轉為柔和，“過兩日我送你下山，回京城或是回師門，都由你。”
付雙成張了張嘴，隨即抿唇笑著敷衍道：“好啊。”心裏卻在想，鬼才聽你的安排！
“那麼，早些歇息。”葉無涯欲起身。
“眼見著就要天各一方了，你就不能對我好些麼？”付雙成抓緊了他的手，神色愈發地楚楚可憐。
葉無涯挑了挑眉，想說什麼，忍了回去。
“你隻當我是當年的大師姐，你哄我一次可好？”付雙成坐起身來，挽住葉無涯的手臂，依偎在他身側。
葉無涯無聲地笑了，“可你不是她。”
“那就把我當成二師姐。”付雙成覺得，葉無涯對香綺瀟還是很和氣的，發火的時候很少。
葉無涯猶豫片刻，輕推開付雙成，轉而卻斜倚在床頭，手在腦後交疊做枕，一條長腿支起，淡淡看向付雙成。
付雙成眼睛笑成了月牙狀，倒下身去，躺在葉無涯身邊，側身看著他俊容，“你從未好好與我說過話，更別說這般靜靜相伴了，今日就破例一次吧。”
葉無涯沒辦法理解她，“實在是不懂你為何如此執拗，算起來，與我在這山中已有幾年之久。不曾覺得累麼？”
“有盼望就不會覺得累。”付雙成喃喃道，“每日盼著你多看我一眼，多說一句話，再不濟，隻要能看到你也是好的。”
“可你想沒想過，我什麼也不能給你。”葉無涯實話實說，“我離開桾山，不是因為對你食言，是早有此打算。否則，你能找到我，你師祖也能找到我。他已同意，我才離開的。”
“總是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付雙成嘀咕道，“能文能武，又精通醫術，身邊人都是揚名天下的能人，怎麼你就偏偏喜歡在世外隱居？”
“塵世浮華再好，我卻隻覺喧囂。凡俗歲月再暖心，我卻隻覺累贅。”葉無涯抬頭看向承塵，“我這一生，最看重的，是自身，最想要的，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