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輕騎絕塵,葉無涯返回山中。
這是唯一一次,葉無涯與付雙成達成了某種默契。
隻是,一個下山,一個上山,錯過了這次相逢。
半年後的一個晚上,付雙成到了南方仙境般的小鎮。
她得知此地,源自於一些傳聞。
人們說那地方極美。
人們說,當年的傾城美人藍靜笭、富甲天下的香綺漠在那小鎮度過了最後的時光。
人們也說,那地方極為難尋,要在水路上幾經輾轉,才能見到柳暗花明。
傳言非虛,付雙成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得以成行。
行走在小鎮之中的時候,想著藍靜笭與香綺漠,不由黯然地笑,這仙境般的小鎮,竟是部分人的傷心地。如今的她,便是如此,語聲都要被情傷所困。
來此地之前,她去了很多葉無涯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沒能見到他。
其實隻是想告訴他,她不會再糾結自己到底癡戀他哪一點了。她想,若是能說得清到底喜歡他什麼,便能說得出不喜歡他什麼。
情字,哪裏有那麼多的理由?
能在他盛極時相伴,亦能在他隱匿時相隨,已足夠。這樣的執著,誰也沒資格質疑她的感情。
沒能見到他,也無妨。他明不明白,無所謂。反正這本就是她一個人的事,從始至終皆是如此。
她自知,自己這一生,再癡再傻不過,連自己都不清楚值得與否,卻已無力回頭,亦無力重新開始。
一生一場夢,去了也便去了,日後清淨、孤單度日,也算是不枉師徒一場,延續了他想要的生活。
想法總是很樂觀,心裏卻始終沉浸在暗無天日的黑夜之中。再沒有比失望更難過的事情了。隻是不知,那份失望是對自己、對他還是對這塵世。
他什麼都教了她,隻沒教過她如何看透、看淡一個情字。
到如今,連哭泣都不能。
夜色深了,小鎮上的住戶絕大多俗已經閉戶熄燈歇下了。
人倒黴,喝口涼水都是塞牙的,這第一夜露宿街頭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付雙成拖著疲憊的身形,走向不遠處還亮著燈的一所住宅。
一進院門,就聽到幾隻大貓輕輕的叫聲。
付雙成走近正房,貓兒的叫聲便顯出幾分不滿,慵懶地挪動身形,去了別處。
付雙成側耳聆聽,室內一片靜寂,“有人麼?”
無人應聲。
“沒人住麼?”付雙成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迎麵而來的,是一名白衣男子,男子臉上帶著幾分不確定。
“你……”付雙成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搶步到男子麵前,抬手撫摸他的容顏,“你是人是鬼?就算你是鬼,你是葉無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