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少將軍厚愛,我等感恩不盡。雙成,你務必要小心收藏少將軍的佩刀,要是損壞半點兒,我定不饒你。”秋玥一邊對李懷玉致謝道,一邊吩咐我。
我微笑著伸出雙手,從李懷玉手中接過佩刀並說道:“多謝少將軍。”
李懷玉在馬上揖手道:“崔小姐不必客氣,本應以鈿玉粉黛贈予佳人,怎奈在下,身側隻有此刀,隻是希望沒唐突了美人才好。”
秋玥娥臉銷紅道:“少將軍客氣了,我等就在前方驛站恭候。“說罷,隨手就放下了車簾,婀娜的側影剪紙般投射到車簾之上,那李懷玉癡癡地看了半晌,才揚鞭策馬重新上路。
我望著馬蹄揚起的陣陣塵土,回過頭對著車簾內的秋玥說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本事,你看把那個李懷玉給勾搭的,不要不要的,哈哈哈。”
我的笑聲未落,秋玥從車簾內伸出手,重重地打在我的後腦勺上,把發簪都給我打歪了,我扶著發髻正要罵她,卻聽見她在裏麵抱怨上了:“我呸,真是惡心。這不都是伍德教給我說的嗎,再這樣下去,我真是沒法演了,這唐朝的人都這麼放得開嗎?伍德,要不咱換個套路,行不行?”
伍德的聲音,從前麵低低地傳來:“不行,這是最有效和快捷的辦法,在這裏多呆一天,我們就多一分危險,必須速戰速決。再一個,在唐朝,男女之間表達感情,基本就是這樣,不似後世那般的做作,見到喜歡的人就直接大膽表白,要不然哪來的《西廂記》”
“哎呦,還真沒看出來,伍德,你對中國文學還有一定造詣呢!”我誇獎道,他居然還知道《西廂記》,著實令我感到意外。
“那是,我在這邊執行任務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多少都會了解些的,這不奇怪。”伍德自鳴得意地說道。
“喂、喂,有人在聽我說話嗎?我真是演不下去了,我都被自己給惡心到了。”秋玥對於我們的無視很是不滿,在車簾後麵嚷嚷著。
“我聽見了,要不這樣,沒事的時候,你還當你的崔小姐,應付李懷玉的時候由我來怎樣?”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從車裏飄了出來,而這個聲音是發自由千代子扮演的,波斯貓的嘴裏。
我們都被千代子這詭異的聲音給嚇到了,伍德連忙警告道:“你不要輕易出聲,要是給旁人聽去,那還了得。”
“就是就是,我都被你嚇了一跳,這貓兒說人話的聲音,實在叫人無法接受,聽起來,就好像是粉筆在玻璃黑板上劃過的聲音,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帶這樣嚇唬人的。”我心有餘悸地抗議道,這毛骨悚然的聲音,真是讓我不寒而栗,真是活見鬼。
秋玥卻對千代子的建議充滿了好感,她忙不迭地答應道:“好、好,這個主意好,隻是得委屈你了。”
波斯貓詭異的聲音又細細地飄出來:“沒關係,既然你來不了那麼肉麻的事情,那就由我來,就當出演言情劇了,多好玩兒。”
我和伍德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伍德無奈地說道:“你們倆,願意怎樣就怎樣吧。不過,可有一樣啊,可別給我演露餡兒嘍。”
秋玥連聲答應著:“沒問題,你們就放一百個心吧,對不?”明顯她在征求千代子的意見。
果然,一連串的尖尖而刺耳的貓笑聲,又在恐怖地敲擊著我的耳膜和脆弱的神經,抓狂、抓狂,還是抓狂。就連一直在默默無聞拉車的毛驢都為之一驚,嗚啊、嗚啊地嘶吼個不停。伍德連聲嗬斥著受驚的毛驢並竭力穩住車子,車子差點兒就滑到官道旁的土溝裏。
我緊緊地用纖細的雙手,把住車上的欄杆,但還是被前麵的那頭倔驢給顛了下去,滾落在塵埃。
我無力地抬起頭,看著離我遠去的驢車,一臉的悲傷。道路上緩緩而行的人們,冷漠地看著這個橫臥在官道上的小青衣,竟無人施以援手,難道他們也在糾結扶不扶的問題嗎?
好在,伍德終於勒住了那頭強驢,車子停在了一片輕輕的揚塵之中。我踉蹌著走到車子的跟前,秋玥挑開車簾,探出頭假惺惺地關心道:“雙成,你還安好吧?嗬嗬嗬。”
我一腳踏在車子上,一手掐著腰,另一隻手扶著業已淩亂不堪的雙環發髻,答道:“無妨,勞小姐費心了。”
身後經過的人們,看我如此形骸放浪的樣子,不住地搖頭而且眼中流出鄙夷的神色,估計他們在想,這是哪裏來的野丫頭,這麼沒規矩。
管他們怎麼想,我一屁股就坐回了驢車,雙腳耷拉著,嘴裏大聲嗬斥著伍德:“你這廝,安敢如此!若是嚇壞了小姐,打你一百鞭子也不解恨兒。”
伍德倒也配合,口中連連稱“喏”,重新揚鞭策驢。於是,我們就又吱吱呀呀地上路了。
太陽眼瞅著正在沉沉欲墜,前方果然出現了一處軍隊的驛站,轅門外旌旗飄揚,幾個持戟挎刀的兵士,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官道上逃難的隊伍,一個軍官揮舞著手中的皮鞭,正嗬斥並驅趕著路過轅門的百姓們,催促他們加快腳步離開驛站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