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曜桀緊緊地擁著倚樓,壓抑的低泣聲不斷地溢出,一向堅硬如鐵的男子此刻才顯露出他脆弱一麵。不知道過了多久,殤曜桀才漸漸緩和下來,倚樓輕撫著他的臉頰,櫻唇緩緩地吻在他的眉心口
“朵兒,答應朕一件事,好嗎?”殤曜桀猛的抬起頭,直直的望著她。倚樓稍稍一愣,努力橋出一抹淡笑,對著他點點頭。鷹眸中倏然一閃,深邃的褐色瞳仁望進她的眼底,“若是朕不能回去了,你一定要帶著皓兒和曜揚回京!”
四目相對,兩人都久久的沒有言語,就在殤耀桀失望的別開眼簾的時候,卻聽到她很輕的聲音響起:“好,我應你!”持樓深深地凝望著他,沉沉的說道。薄唇緩緩地勾起一抹淡笑,殤曜桀伸手挑起她的下頊,薄唇深深地吻上她的,深深地,久久地…”
倚樓慢慢的闔上眼眸,任由那一滴清淚悄然滾落,展開的雙手緊緊地擁著她今生摯愛的男子,全心的感受著他的吻。隻是在她闔上眼眸之際,卻隻能暗自喟歎:“桀,這一次我要騙你了!你讓我做的事,我真的做不到!”
搖曳的篝火冉動,灼灼的紅色火光暈染在他們的身上,那緊緊相擁的愛人,似要用盡一生的愛戀,去將彼此心中的嚴寒驅如
翌日一早,皇帝依舊一身金色的鎧甲,他手舉火把,站在高高的架台之前,架台上麵放著殤耀揚的屍體,眾將士都低頭默哀,含淚憑吊。
不多時候,鷹眸仰望了天際一眼後,皇帝毅然的走上前,握著火把的手臂微微抖動,他稍稍沉了口氣,狠狠地將火把一拋,頓時架台下麵燃起大火。火勢立時竄起,很快就將架台吞噬。那抹頎長的身軀漸漸地被大火所包裹,直到最終與灼燒的火苗融為一體,灰飛煙滅…
皇帝再度留戀的望了架台一眼後,率先跨上戰馬,雙腿夾緊馬肚,頭也不回的駛向戰場。眾將士紛紛回神,個個臉上都湧現出一抹堅定,勢要將心中的悲憤化為奮勇。隨後,大軍出擊朝著戰場而去。
兩軍陣前,殤耀某身先在陣前,倚樓竟然與他並肩而立。鷹眸徐徐的環著身邊的女子,緊抿的薄唇緩緩地勾起笑來。倚樓亦是深深地凝望著他,眼中的愛意深深,櫻唇綻放出絕美清麗的笑靨。
不遠處的男子,緊緊地望著那兩人,看著他們眼中的彼此,心中突然閃過,墨瞳中戈過一絲苦澀。
雲渭塵早就被這一幕激起怒火,他駕車來到陣前,挑眉望著殤耀桀,眼中滿是挑釁。斂下思緒,殤耀祟翻身下馬,鷹眸緊盯著雲渭塵。
輕輕一笑,雲渭塵竟然沒有退縮,他也傾身而來,與殤耀桀對望著。須臾,他輕笑一聲,徐徐說道:“我們之間的恩怨該是了解的時候了!”說完後,他也不等殤曜桀說話,竟然舉劌來襲。
褐色的眼眸中一陣抽搐,殤耀桀雙目腥紅的盯著他,手下的招式步步緊逼,想起殤耀揚的慘死,頓時讓他的招式更加淩厲。
雲渭塵心知他的狠戾,當下也是步步為營不敢馬虎。漸漸地,雲渭塵有些招架不住殤耀桀犀利的進攻,身上被戈開了許多的傷口,血肉模糊,腥紅的鮮血也染紅了衣衫。
殤曜祟絲毫也沒有手軟,手下的攻勢招招致命,直奔他的要害刺去。雲渭塵心中大驚,連連後退,他轉頭望著炎晟四處打量的目光,急忙喊道:”炎晟,你還不出手?!”
炎晟聽到他的聲音後,隻是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薄唇微微一笑。雲渭塵見他那詭異的笑容,頓時覺得一陣心慌,當下手中的招式更亂。
驀地,四周響起一陣鑼鼓聲,隻見燕山的四周頓時湧現出無數的金甲士兵。雲渭塵雙目一陣收縮,隻見原本暗藏在邊城裏的那些士兵赫然例戈,都齊齊換上了“月”字的軍旗。
趁著雲渭塵失神的時候,殤罐桀手腕一轉,利劍直直的刺進他的腹部,頓時血流如注,腥紅的鮮血染紅了他素白的衣衫。殤耀桀看著自己的軍隊已經重新攻占了四周的邊城,俊顏上才溢出一抹淡笑。鍾延站在高處,遙遙相望的看著皇帝,對著他打了一個手勢。殤曜桀見雲渭塵中劍例地,才稍稍抬眸與他對視一眼,笑著對他點點頭。
炎晟犀利的目光在觸上雲渭塵的戰車時,突然一怔,他墨瞳微閃,猛然起身朝著那戰車飛了過去。雲渭塵側地的身子在觸到炎晟飛奔過去的身影後,臉色一陣蒼白,眼中滿是絕望。
然,就在殤耀桀抬眸望向鍾延的那一霎那,雲渭塵原本例下的身子倏然躍起,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利劍,拚勁最後的一絲氣力,狠狠地朝著殤耀桀刺了過去。殤耀桀一愣,沒有想到他還有力氣出招,身子稍稍一側躲開了他的進攻。因為上次的意外,此刻的金甲侍衛們都不敢有疏忽,緊緊地護著皇帝。此刻皇帝身邊的將士已經牢牢地護在了他的身前。
“哧”的一聲,雲渭塵僵硬著身子,慢慢的低眸看到了自己心口處插著鋒利的刀鋒。他慢慢的轉過身子,直直的望向伸手向他刺入利劍的人。
倚樓手持利劍,劍鋒穩穩的刺入他的胸膛,沒有一絲猶豫。雲渭塵突然冷冷一笑,嘴角的血跡緩緩地滴下,他雙目灼灼的盯著倚樓,沉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隻是錯了一次,你就不肯再給我機會?而他滅了你的國家,殺了你的親人,你為什麼還可以原諒他?!”
剪瞳直直的望著他,倚樓重重的吸了口氣,緩緩放下手中利劍,看著那仍然插在他心口處的利刃,隻是輕輕一笑,一字一句道:“因為,我從來就不愛你!”
雲渭塵雙目一陣收縮,耳畔聽著她堅定地話語,嘴角忽然湧起一抹釋然的笑意,“哈哈,不愛川他慘然一笑,身子踉蹌著倒退一步,浦出一口鮮血。他咬緊牙關,又冉度直起身子,眼中定定的望著她,沉聲道:“珞溪
倚樓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他眼中漸漸迷離,隻是暗暗舒了口氣。雲渭塵強自抹去嘴角的血跡,忽然輕聲道:“珞溪!原來這樣“………“就可以……你痛了……斷斷續續的話語溢出,帶著一絲解脫的喜悅。
隨著他吐出的最後一個字,他的身子也重重的往後倒去。雲渭塵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身下的血跡染紅了蒼茫大地。
他直直的望著湛藍的天際,墨瞳中漸漸湧現出那一襲粉色衣衫的女子,在梨花村下翩翩起舞的身姿。薄唇一點點的綻放出釋然的笑意,雲渭塵的手掌緊緊地握著心口處的那把利劍,手下狠狠使力,劍鋒立時刺透了他的身體,僅有的一絲氣息瞬間便消失殆盡!
倚樓蹙眉看著他,眼中終是湧現出些許的黯然。那一年的梨花樹下,他和她相擁而坐,一起遙望著共同的美好!隻是,曾將的山盟海誓,早就飄然遠去,永遠都無法再回到最枷……
炎晟飛奔到雲渭塵的戰豐上,大掌一番,就將車底掀起,果然見到孩子卷縮著身子,困在裏麵。手裏一撈,炎晟便抱起孩子飛奔而來。
“母妃,母妃!”殤裕皓一陣急喚,頓時讓持樓飄遠的神思回籠,聽著孩子的聲音頓時讓她一驚,稍稍側目就看到炎晟抱著孩子而來。
一把將孩子樓在懷中,倚樓顫著雙臂緊緊地擁著孩子,一時間忘了言語。殤曜桀急忙趕回倚樓身邊,將他們護在懷中。“皓兒,你沒事吧?”倚樓想起那根斷指,急忙查看孩子的傷勢,卻見他完好無損,這才鬆了口氣。
半響,倚樓才回神過來,她抬起淚眼,直直的望著炎晟,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要怎麼說。正在猶豫間,卻看到炎晟走到殤曜桀的身邊,雙目灼灼的盯著他,道:“我一向不會趁人之危,我要和你公平的比試!”
殤耀桀微微一笑,隻是這笑意中帶著幾分讚許,他看看倚樓,給她一個心安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擔心口倚樓抱著孩子,看著他們二人,還是有些擔心,看著看到他們二人眼中的堅定,她也隻能退到一邊,不能在多說什麼。
炎晟舉著手中的青峰劍,絲毫也沒有退讓的意圖,手中的招式變幻莫測,招招狠戾。殤耀桀全力應對著他,不敢有一點的疏忽。兩人勢均力敵,直到兩人劍鋒相抵,彼此才忽然停下攻勢。
倚樓抱著孩子,緊張的望著他們,心裏著急,可是又不敢出聲打攪他們,急的手心中都是細汗。
須臾,炎晟劍鋒一轉,利刃直逼向皇帝的脖頸,卻不想皇帝的刀鋒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炎晟緊繃的俊顏忽然一笑,眼中閃著精光,他們二人同時收起手中的利劍,直直望著彼此。
殤曜祟突然欺近到他的耳邊,低聲道:“我們算是棋逢對手,誰也沒有輸!”聽到他的話,炎晟突然眼眸一黯,沉聲道:“不!我還是輸了!”頓了下,他轉頭看看持樓,看著她眼中的焦急與擔憂,突地扯出一抹黯然的笑意道:“我輸給你了!若是她用看你的的眼神看我,我一輩子都不會放手!
殤曜祟笑著望向倚樓,看著她眼中的深意,兩人隻是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朕才不會一輩子不放手!”聽著他的話,炎晟咻的厲目,正要發怒,就聽到他堅定地說道:“朕是永遠都不會放手,生生世世都不放手!”
炎晟稍稍一愣,蹙眉望著他,薄唇緩緩地一笑。倚樓看著他們二人緩和下來的氣氛,心中正在慶幸時,還來不及說話,眼前的一幕就讓她發出一聲驚叫:“桀…“”隨著她的話語,隻見殤耀桀的身子直直的栽倒下去,猶如風中的落葉般,讓倚樓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頓時四分五裂。
回到營地的時候,鄧太醫急忙趕來診治,炎晟一路將殤耀桀送了回來,故而營帳中也沒有人對他心存敵意。診脈之後,鄧太醫臉色一黯,蹙眉看看倚樓,還是沉聲道:“皇上毒性發作,急需解藥!”
倚樓猛的轉頭望著炎晟,看著她懇求的目光,炎晟立時皺起眉頭。倚樓心裏急得要命,急忙上前,抓著他的胳膊,懇切的說道:“把解藥給我們吧”,
暗暗舒了口氣,炎晟一下子低垂下眼眸,不敢看著她,倚樓見他如此,心裏頓時一個激靈。須臾,炎晟斂下思緒,直直的望著她,沉聲道:“紫媚真的沒有解藥!”
倚樓頓時覺得一陣天昏地暗,險些掉側,幸好炎晟及時扶住她。心中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她的意識,她怔怔的望著炎晟,竟然連眼淚都沒有流出來。
炎晟臉色一黯,蹙眉看著躺在榻上的男子,心中也不是滋味,隻是事以至此,也無力挽回!
“鄧太醫,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聽著她的問話,讓鄧太醫身子一僵,滿心憂傷的看著她,卻也隻得如實道:“娘娘,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若是不能解毒,天亮之前,皇上……”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
倚樓將殤裕皓樓緊在懷中,沒有多言,牽著他的小手來到榻前,讓他靜靜地看了皇帝一會兒後,就讓鍾延將他帶了下去。孩子看出氣氛不對,很聽話,沒有吵鬧便跟著鍾延出了大帳。
炎晟看著倚樓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連連感歎,竟然後悔當初讓她服下毒藥。墨瞳凝望著外麵的天際,炎晟原本緊蹙的眉頭,咻的一凜,他轉頭望著倚樓,呆呆的看了好久後,突然沉聲道:“也許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
倚樓原本清冷的目光倏地一亮,她定定的望著炎晟,隻聽他說道:“也許解藥,我早就給過你了!”看著他高深莫辯的眼眸,倚樓猛然一驚,腦中急速翻轉後,狐疑道:“你是……
晚風習習,濃稠的夜色之中一輪皓月當空,銀白色的月光灑下片片精華,鋪滿在這廣闊的大地之上。
炎晟舉目望著明月,眼中幽深如潭,聽著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他猶疑了一下,還是轉過身手,直直的望著來人。倚樓輕聲走來,眼波溫柔的望著他,心中突然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我要走了!”炎晟淡而一笑,掩下眼中的暗淡,沉聲道。倚樓忽然覺得鼻間一酸,強自隱忍住眼中的淚水。炎晟看著她,雙目忽然一黯,他急忙用雙手板著她的肩膀,定定的說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倚樓聽到他的話後,猛然抬眸,直直的望著他。
緩和了思緒,炎晟便誠然道:“當年你們墜崖之後,我曾經給你哥哥探過脈。若是我沒有診錯,他在當時是身中劇毒!所以,應該不是殤耀桀將他打落山崖,恐怕是他自己有意墜崖的!”
倚樓瞪大了眼眸,臉色煞白,她怔仲的望著炎晟,心中忽然有什麼事想通了。炎晟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稍稍歎了口氣,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道:“所以,我們之間兩請了,你不再欠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