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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時節,萬物蕭條,天氣寒冷的將大地都凍得硬邦邦。呼出的氣息瞬間凝聚成白霧,霖冽的寒風吹在臉上都要將人的肌膚害破。
三軍齊備,一排排的金甲侍衛英姿颯爽的屹立而戰。密密麻麻的大軍之中,男子一襲金色鎧甲,神采飛揚的騎坐於白馬之上。那雙異於常人的褐色眼眸中精光乍現,光芒萬丈。倚樓身著一襲白衣,也騎馬緊挨著皇帝。
兩軍交彙,雙方都是灼灼的氣勢。今日戰場上儼然多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便是雲渭塵。雲渭塵身穿玄色鎧甲,站在戰車之中。他目光如炬,一臉的笑意與戲虐,直直的望向倚樓。
倚樓挑眉看著他,心中的怒氣早已掩蓋不住口殤曜桀夾緊馬肚,來到她的身邊,伸手輕握著她的柔荑,鷹眸凝著她微微一笑。看著他眼中的篤定與堅信,倚樓立時回給他一抹淡笑,兩人眼中流露出來的是屬於他們彼此之間的訊息,任何人都不可能介入其中。
炎晟目光犀利的望著這一幕,臉色兀自轉冷,當他的眼波對上倚樓的目光時,隻是看到她眼中的淡然,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隨著一陣號角聲響起,兩軍即時廝殺起來。因為有了上次的教訓,金甲士兵們個個都小心應對,不敢太過大意。雙方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殤曜祟雙腿一夾馬肚,直直的走到陣前,雙目灼灼的盯著雲渭塵,沉聲道:“把皓兒交出來!”雲渭塵輕輕一揮手,他的戰車便稍稍往前,看著他棄馬坐豐,殤耀祟隻是稍稍一愣,並沒有多想。炎晟騎馬蹙眉看著他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隻是很快就隱去。
雲渭塵來到前方,與殤曜桀直直對視,眼中的笑意不減,神情更是邪肆陰鷲:“殤耀桀,你這是在命令我,還如……求我?”鷹眸微微一閃,殤耀桀薄唇緊抿,挑眉看著他,“求你?!你還不值得朕求!若是你把皓兒交出來,朕就善待你齊軒國的百姓,給你留個全屍!”
“哈哈,殤耀桀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大言不慚!”雲渭塵狂笑的看著他,眼中滿滿都是蔑視與不屑。殤曜桀看著他的輕蔑,心中倒是沒有發怒,隻是眼眸越來越清冷。
須臾,倚樓來到陣前,直直的望著炎晟,輕聲道:“把解藥給我行嗎?”炎晟緩緩地抬起頭,薄唇輕勾的含笑低語:“解藥?!你憑什麼要我給你解藥?”
倚樓雙目一黯,眼眸中倏然閃過什麼,臉色沉凝道:“炎晟,這三年你對我的恩情,我都記在心裏了!謝謝你!”墨瞳緊緊地攫住她的眼眸,炎晟陰霾的望著她,沉聲道:“還有呢?”
“沒有了!”倚樓重重的歎了口氣,有些躲避著他的目光,低垂下了眼眸。炎晟臉色一變,身子直直的躍起,抬手拔出青峰劍,手腕一抖,刮鞘就飛出,朝著倚樓攻了過去。
殤耀揚飛身而起,將倚樓發愣的身子從馬背上拉下,將她往後退去。眼看著炎晟已經一臉怒容的攻來,殤耀桀忙的飛身而回,迎麵擋下了他龔來的襲擊。
兩人手持利劍,雙目對視,眼中都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敢動我的女人,你死定了!”炎晟怒目而視,眼中腥紅一片,殤耀桀迎麵對上的他的犀利目光,嘴角輕勾,“你的女人?她從來就是朕一個人的!”
聽到他的話,炎晟的臉色咻的一黯,鳳目輕眯,手中的力道頓時加大,招式越發狠戾詭異。殤耀桀不敢怠慢,一招一式的都以守為攻,小心的應對著他淩厲的攻勢。
不多時候,炎晟手中的招式漸漸詭異莫測,手中的青鋒刻好似同時變幻出許多刮鋒,一時間讓人不知該如何招架。倚樓站在一邊,看著他們廝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著炎晟越來越凶狠的招式,她的臉色蒼白,眼波直直的盯著他們,又不時的巡回在絕塵閣的陣營裏,想要尋到皓兒的蹤影,可是她找尋了半天,連一點兒蹤跡也沒有看到!
此時,炎晟手裏的青鋒刮勢如破竹,劍鋒狠狠地朝著殤耀桀刺去。‘哧,的一聲,是劍鋒戈破衣衫的聲音,倚樓聞聲轉頭,正好看到他的胳膊躲閃不及,重重的被炎晟刺傷。
倚樓心裏一驚,還來不及呼喊就看著炎晟飛身而起,一掌朝著殤耀桀擊出口殤耀桀稍稍側目,正好看到炎晟擊出的招式,身子頓時飛起,一路後退。
倚樓直直的望著前方,大驚失色。隻見殤耀桀一路例退著步子,躲避著炎晟的攻擊,但是處在後方的雲渭塵竟然乘此機會,手提著利劍而來,一劍直直的朝著殤耀桀刺去!
“小心!”
“哥!”
所有的一切都來的太快,眾人都不及回神就見一男子飛身而起,朝著不遠處撲了過去。“哧”的一聲,利劍直直的刺進男子的心窩處,頓時殷紅的鮮血自男子的口中噴出,雲渭塵稍稍一怔,墨瞳微閃,他又擊出一掌,將男子的身軀重重的擊出口
“曜揚!”倚樓極盡破碎的聲音,嘶吼著,她的身子猛地飛起,淩空接住那緩緩落下的身軀。
殤耀桀例退著身子麵色平靜,絲毫也沒有恐懼,但是原本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耳邊響起的那聲慘叫卻是讓他心房一陣收縮,整個人杵在原地,木訥的呆立著。
白光一閃,雲渭塵抽回還帶著鮮血的劍身,直直的朝著呆立的殤耀桀再次襲去。“叮”一聲,雲渭塵手中的利劍直飛出去,炎晟揮劍擋開了他襲向殤耀桀的劍鋒,他挑眉看著雲渭塵,目光犀利如刀:“他的命是我的!”說完後,便飛身而起,回到軍中。
“耀揚,耀揚,……六倚樓接住殤耀揚的身軀,兩人同時跌坐在地上,她的柔荑緊緊地捂著他的心口,殷紅的血液染紅了她素白的小手,更加染紅了她的心口
“不,你不會有事的!不如川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倚樓看著那怎麼都流不完的鮮血,一顆心霎時沉到穀底,全身瑟瑟發抖。她抬起淚眼望向殤耀桀,隻見到他呆滯的目光,木訥的望著他們。
良久,殤耀祟才愣愣的回神,一步步朝著他們走了回來。殤耀揚臉色蒼白的仰躺在倚樓的懷中,他突然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掌,想要輕撫上倚樓的臉頰,“枷…溪!”抬起的手掌終於隻是停在半空中,那氣若遊絲的聲音生生的探疼了倚樓的心口
對方的大軍不知何時已經鳴笛收兵,戰場上隻留下一片片血跡,滿目淒涼。
伸手緊緊地握著他伸來的手掌,倚樓滿臉淚痕,心中的痛意無限。殤罐桀艱難的走到他的身邊,慢慢的單膝跪下,所有的將領看著這一幕,都流下了淚水,齊齊跪在地上。
殤曜揚慢慢的轉過頭,雙目直直的望著皇帝,嘴角緩緩地拉開一抹弧度,……哥!”隨著他喊出的這個字,殷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徐徐流出,止都止不住。
皇帝頓時伸出手掌,猛的為他擦去嘴角的血跡,可是任他怎麼擦就是擦不幹淨。“耀揚,別怕,哥不會讓你有事的!”皇帝一把將殤耀揚摟到懷中,想要抱起他回營。
殤耀揚輕輕拉著他的手掌,顫著雙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發覺自已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皇帝的目光一滯,心頓時撕裂的痛。倚樓跪在他的身邊,更是咬緊了唇瓣,眼淚一直沒有斷過。
輕輕的拉住皇帝的手掌,殤耀揚用著自己帶血的手掌牽了著他,又將倚樓的手掌執起。殤曜揚虛弱的伸手雙手,緊緊地將他們二人的手掌用力的交握在一起。
倚樓顫著雙唇,看著殤曜揚的這個動作,心痛到了極點!他的墨瞳徐徐的凝著倚樓,眼中的笑意漸起,倚樓拚命地隱忍著自己的淚水,但是眼淚還是不受控製的流下。
皇帝將他摟在懷中,褐色的瞳仁中漸漸湧現出片片晶瑩。須臾,殤耀揚眼波一轉,直直的望著皇帝,那雙黑如墨玉的眼眸中似有千言萬語,眼中的深深情意又恢複了往日的真摯,殤耀揚努力地想要擠出幾個字,但是聲音破碎不堪,殷紅的血跡沁濕了他的衣衫。
“……好……好好……愛她!”斷斷續續的擠出這幾個字,殤耀揚的雙目突地一亮,瞳仁倏然擴散,眼中的焦距一點點的迷離,帶著血跡的手掌慢慢的滑落,僅有的那一絲溫暖終於離他們遠去。
糯”倚樓半張著小嘴,眼淚早就泛濫不止,沙啞的嗚咽聲低泣著,看著殤曜揚漸漸闔上的眼眸,心一陣陣的收緊,所有的話語都哽咽在喉間,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終於,那雙溫熱的手掌頹然的滑落,殷紅的血跡蜿蜒而下,荼靡在他的身下,妖治瑰麗,……,……
“啊,啊……一聲聲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雲霄,皇帝緊緊地按著懷中的男子,褐色的眼眸中腥紅一片,卻始終也沒有流出什麼!
夜晚的營地中,到處哀戚重重,一片死寂。持樓站在一處營帳外,直直的望著營帳中的男子。隻見,殤曜桀一襲玄色衣衫,坐在靈框的旁邊,雙手死死地握著殤耀揚早就冰冷的雙手。自從那天回到營地,他就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動也沒有動過。
整整兩天兩夜了!鍾延輕聲的走到倚樓身邊,他哀傷的望著裏麵,沉聲道:“娘娘,皇上老是這樣不行!明日還要出戰!”暗暗舒了口氣,倚樓看看他,輕聲道:”我明白!”說完後,她躊躇了下,還是慢慢的走了進去。
倚樓緩緩地朝著帳中走去,剪瞳凝著榻上躺著的男子時,眼中的溫熱再度湧起。腦海中不自禁的回想起,和他相識的一幕幕。
月下邪魅的他,玩世不恭,“告訴我,你叫什麼?”
再見祟驁的他,邪肆媚惑,“要是有人欺負你,我可以幫你的!”
園中巧遇的他,黯然神傷,“我叫耀揚,你叫什麼?”
劫後重逢的他,落寞傷情,“我喜歡你,喜歡了好久,好久!”
眼淚一滴滴的滾落,倚樓緊咬著唇瓣,看著那靜靜地躺在榻上再無聲息的男子,心好像被無數的細針紮著,一下一下的疼。原來,記憶中的他竟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讓她心癡,…
倚樓漸漸地斂下思緒,慢慢的走到殤曜桀的身邊,伸手輕撫著他的肩膀,將他的臉龐攬進懷中,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感受著彼此。
須臾,倚樓伸手握著他的手掌,含淚望著他,看著他眼中的空洞,心被狠狠地揪緊起來,“桀,不要這樣,我會怕的!”僵硬的身軀稍稍一顫,殤耀桀抬眸看著她的眼淚,輕輕的抬手抹去,手掌中的淚水還帶著她的溫度,一點點喚醒了他的神智。
不多時候,殤曜桀慢慢起身,將殤耀揚的遺休放好,便牽著倚樓的手回到了大帳中。倚樓不敢多說什麼,隻是為他淨身沐浴,動作小心謹慎,將他的傷口換上藥膏,又重新包紮好。
軟榻上,殤耀桀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呆呆的半坐著身子,依靠著軟墊。原本炯然幽深的眼眸中暗淡無光,倚樓輕輕的坐在他的身邊,凝著他憔悴的臉龐,心中百轉千回。
緩緩地伸出手臂,倚樓跪坐在他的身邊,將他的上半身摟在自己的懷中,感受到他冰冷的身體,倚樓更加圈緊他,想要用自己的休溫去溫暖他。
四周一片靜謐,隻有彼此淺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桀,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你和我說說話,行麼?”倚樓緊樓著他,卻絲毫也感受不到一絲他的溫暖。這樣的感覺,讓她好害怕!
良久以後,倚樓的耳邊才響起他低沉暗啞的聲音:“小的時候,耀揚很調皮,老是惹禍。有一次,他去父皇的禦書房裏玩,不小心把父皇的奏折撕爛了,就哭著跑來找我,硬是要我將他藏起來,不讓父皇和母後找到他………”薄唇一張一合說著,倚樓看著他眼中的晦澀,心都擰在了一起,她隻是溫柔的伸出手掌,輕輕撫平他緊蹙的眉頭。男子披散的墨發散落在她的大腿上,俊顏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口處,倚樓緊緊地擁著他,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輕輕發顫的身軀。
雙臂環住他的身子,倚樓讓他的俊顏靠在自己的胸前,靜靜地聽著他的話,“你別看耀揚現在伶牙俐齒的,可是他小時候說話很晚,都到兩周歲了還不會叫父皇,母後。那時候急的母後以為他有什麼病疾,四處尋醫醫治。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當著父皇和母後的麵,跑到我的麵前,指著我,對我笑,然後輕輕的喚了一句,哥哥!”頓了一下,殤曜桀幽深的雙目突然一亮,徑自道:“朵兒,你知道嗎?耀揚第一個會叫的名字,是哥哥!”
倚樓一把用手捂著嘴巴,拚命地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隻是眼中的淚水早已抑製不住的流下。“他會喊的第一聲是哥哥酬哥哥!”低沉暗啞的話語哽咽在喉中,殤耀桀突然止住了聲音,全身緊繃的蜷縮在倚樓的懷中。
感受到他微微抖動的雙肩,倚樓不敢動,隻能盡力展開懷抱,將他擁的更緊,胸前的衣衫被男子溫熱的淚水沁濕,一點一滴的灼傷著她的心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