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喬卻不看她,徑自脫掉大衣坐下,斜倚著身子,慵懶地閉上眼,眉目間有淡淡的疲憊。
房間裏安靜得隻剩彼此的呼吸聲,喜歡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尷尬又心酸,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你……吃過晚餐沒有?”終於,她憋出了一句話,臉居然微微發燙。
他卻沒有回答,仍是靜靜地坐在那裏,閉著雙眼。
喜歡隱隱有些擔心,不由自主地走過去,才把他仔細望上一眼,那雙熟悉的鳳眸突然睜開,深沉的視線牢牢地鎖住了她。
在那一瞬,喜歡竟被看得無法動彈。
“沒吃過。”他輕淡地開口,聲音竟有些沙啞。
“什麼?”喜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的問題,連忙窘迫地回答,“那我叫一下餐。”
“不用,”他揉揉眉心,站起身走到房間裏的迷你吧台,倒了一杯速溶咖啡。
喜歡走到他身旁,把他手中的咖啡杯搶了過去,重新替他倒了一杯熱巧克力,訕訕地開口:“傷胃。”
話一出口,她就暗惱——她管這麼多幹什麼?他要喝咖啡生胃病是他活該,關她什麼事?
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喜歡的臉更燙了一些,一抬頭卻見那雙黑眸裏有暖意流動。
李喬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從桌上的餅幹盒裏抽出細長一根,靜靜地瞅了她一眼。
喜歡愛吃手指餅幹,小小年紀手上捏著一根的樣子就十分優雅,他問她為何喜歡時,她卻笑著看他,喂你方便。
此時此景,喜歡隻覺得頭皮發麻,一顆心七上八下,簡直都快窒息了。
“你來,到底想做什麼?”她問,躲避他的視線,一直以來,他的目光就如迷霧一樣,輕而易舉地就讓她沉迷其間。
“你還沒答應跟我回去。”
其實,這隻是一部分的原因。更多的是他想見她,坐在車裏望著她的窗,忽然就很想見她一麵。那種想見她的欲望,是那樣的強烈,強烈到連他自己都震驚。仿佛有很多話要跟她說,等真正到她麵前,卻又一個字也說不出口,然後才發現,原來就這樣和她待在一起,呼吸著同一個房間裏的空氣,哪怕什麼話都不說,胸口都會有種安靜而充實的感覺。
“我不會跟你回去,”喜歡短促出聲,已經覺得無力和他辯駁下去,“你不忙嗎?非得和我在這兒沒完沒了。”
“你還知道我忙?”他瞅著她微微一笑,鳳眸閃過一絲促狹。
她略窘,咬唇不答話。
“就算我再忙,隻要是你的事,多少時間我都有。”他說出這句話時,連眉毛都沒動一根,口氣仍是淡淡的。
喜歡卻覺得喉嚨似被什麼堵住,心口發痛,眼裏酸酸的,就要掉出眼淚來——她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這個男人太有顛倒眾生的本事,輕易就叫人動心失魂,可是他給她的溫柔誓言,縱然甜蜜卻不是她要的那一種。
是她自不量力,是她太過固執,偏偏要他那顆很久以前就凍結的心。
如今不爭氣的依然是她,時過境遷之後竟還會被他的話所打動。
心緒大亂間,她隻好拿起電視遙控器,胡亂按了個台。
是Desperado,老鷹樂隊的歌很少用鋼琴,偏偏在這首上,起伏的琴音和Don Henley質感十足的聲線交相輝映,有種扣人心弦的力量,尤其在這樣寧靜的夜晚,聽來讓人悵然若失。
——為何你不清醒一點,你築起的城牆已經把自己圍困得太久了。噢,你真是個固執的家夥,但我明白你一定有你的理由。那些能令你歡欣的事情,也總是那些會傷害你的事。
“手讓我看看。”
喜歡站在原地,猶疑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