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媽媽非常讚成我回老家,不知道為什麼。我很累,告訴媽媽我想回去老家休息一段時間,她滿臉笑意地把我的手機遞給我,叫我好好休息,想回去多久都行。我沒有猜測她話裏的其他意思,剛想上車,媽媽就說希望我回去之後能夠想清楚與林或之間的事。
還有什麼好想的呢?他已經好多天對我不聞不問了,也許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吧!他照顧我到現在,真的已經盡力了,他累了,我就該放他走了。他也沒有向我保證一輩子隻和我在一起,我不能怪他,我要安然地接受、麵對、理解他的選擇。雖然很不能習慣沒有他在身邊,也隻能選擇離他遠一點,因為怕我總是每天起來就想見他。試過去找他,想問清楚,但走到他家附近又不敢上前,隻有回頭。真的很難相信,我就這樣離開了一個住了這麼久也想過以後繼續住下去的地方;更難相信,我真的能這樣從容地離開一個愛了我這麼久我也同樣愛的人。感覺一點都不像我,沒想到我常伊淩就這樣被拋棄了,居然還能這麼鎮定這麼若無其事。
我的思緒一直飄浮不定,車上有幾個女生的對話觸及到我的內心深處了,她們說分手不要分得這麼窩囊,清清楚楚地走到一起就要明明白白地分開,不要這麼拖泥帶水,選擇離開也要走得幹脆些。我知道我不幹脆,我應該回去和他說清楚,就算要離開,也要離開得明明白白。如果他真的下決心了,我也不會再糾纏了。我真的舍得就這樣離開嗎?雖然距離不遠,但是真的真的舍得嗎?而我,也真的舍得讓林或離開我嗎?我知道我舍不得,所以我回去了。
按響門鈴,心還一直在快速地跳動著。管家開了門,見到我好像有點尷尬的樣子,但還是很高興地歡迎我回來。我剛想問林或在哪,管家就說林或在樓上,可能不太方便上去。我和他說幾句話後我就走,一點時間就夠了,說完話我就自己上樓去了。走上樓梯感覺比以前快了很多,看來腳真的好了,這還要多謝林或對我的悉心照顧啊!我在心裏和自己說,一下一定要針對這個事,很鄭重的和他道謝,就算他隻是一個單純來照顧我的人也好,我也應該和他說謝謝的。深吸幾口氣,拍拍胸口,平伏了一下緊張的情緒。走到他房門口,依稀聽到房裏似乎傳來了嬉戲聲。聲音的內容不是很清晰,但能確認房間裏除了林或還有其他人的存在。閉上眼,又再整理了一下情緒,我敲門了。真有禮貌,以前都不見我會這麼禮貌地敲門,看來現在的我,身份不同了,分寸也該保持好了。沒人來給我開門,隻聽到林或的聲音在喊誰啊,我沒有回答,又敲了幾下。房裏不斷傳來笑聲,心裏有些感歎,原來他得在沒有我以後才可以這麼放聲大笑、開心玩樂,我的存在簡直就是個障礙,擋在他與歡聲笑語的中間。
門開了,看到半裸著身體穿著睡褲站在我麵前的林或,我有點犯傻,他也愣住了,好像想不到我會來一樣。隨後看到一個女孩闖入眼簾,身上輕薄的絲質睡裙看得我好生難過。我來得真不是時候,敢情他們是剛在魚水之歡中勉強披件衣服出來開門的,要來看看是哪個這麼不懂風情的人來打擾他們。這樣的場麵真諷刺,嘲諷著我剛才忐忑不安的心,刺傷著我對他還放不下的情。常伊淩你可以去死了,在心裏我一遍遍地默念著,然後拚命想盡所有辦法要自己堅定堅強堅持下來。
誰都沒有說話,那女孩看到我好像嚇到了,馬上跑回裏麵去。我和林或就這樣對立著,對到他的雙眼盈滿歉意的淚光,對到我的嘴角露出輕蔑的笑意。嗬,原來真的是找到另外鍾情的人了,那為什麼不敢告訴我,既然她可以令你放棄我,為什麼不坦白和我說,不然我現在就不會這麼窘迫。林或,我打心眼裏恨你。現在你滿意了嗎?當年我這樣折磨過你,你非要這樣把傷害加倍還回來,你才會好受是嗎?答案是肯定的,毋庸置疑了。眼前的一切就已經是給我的答案了,我還需要再問他分手的理由嗎?常伊淩,你這次真的做得多餘了,林或原來也是這樣無情的人,你還一直以為他會因為你們的分手而一直沉淪下去嗎?你錯了,你大錯特錯了。你回來做什麼呢?本來就不該回來。還想說清楚什麼呢?他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他要和你分手,分手了,已經很明白地分開了,你為什麼還要回來自取其辱?不回來,一走了之,就不會傷得更重了。
什麼都沒有說,剛才想好會說的感謝也說不出來了。繞過林或,我走進房間裏,他馬上拉住了我,把我拉了回去。
“淩,你要做什麼……”
看著他,看得很失望,也許他以為我想要進去對那個女孩做什麼吧!我現在是什麼身份,我還可能做什麼嗎?我常伊淩在你林或心目中現在變成這樣了,我進你的房間現在還要被你這樣用力地拉住停在門口,而你這樣用力地拉住我就是為了不讓我對你房間裏麵的那個女孩做什麼。林或,我打心底裏恨你。
“放手!”
其實隻是很輕很慢的一句,可他的手卻放得那麼快,我有那麼可怕嗎?不該放的那隻手也早就已經放開了,現在他的手放得快與慢,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又看了林或一眼,我朝那個女孩走了過去,走到她麵前,發現她在哆嗦,看來我真的很可怕。林或走了進來,我在想他是不是會走到這個女孩的麵前,護著她叫我不要傷害她不要對她做什麼。可惜沒有,他在我身後站住了,不然我就可以更失望些了。
看了眼前這個女孩一會,我把左手拿了起來,她馬上又直哆嗦。林或走到她身邊,站到我前麵。他們是不是覺得我想要打人呢?我就算要打她,我會笨到用我的左手嗎?林或你這個笨蛋,你走上來做什麼,你不知道這隻手是經過你的照顧才好起來的嗎?就算再糊塗再懞再生氣再難過,我也不會拿受傷的手去打人。當年你不是也看見了嗎?我打刑影的時候,你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嗎?就算我現在真的打她了,那又怎樣?你在用你的行為告訴我你會全力保護她盡力阻止我,是嗎?林或,我對你恨之入骨了。
握了握手,把它伸到口袋裏,摸住了放在裏麵的戒指。你們這兩個笨蛋!我拿起我的左手,隻是想看看它,它沒來得及戴上林或給它的求婚戒指,我替它感到難過而已。你們至於這樣看待我嗎?至於這樣提防著我嗎?你們這兩個白癡!這戒指已經不屬於我的左手,也不屬於我了,我走到她麵前隻是為了要把林或的求婚戒指為她戴上而已。你們有必要懷疑我的居心嗎?
左手啊!我也不會怪你的,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拿出戒指,我沒有再遲疑什麼了,拉過那女孩的左手就直接把它往她的無名指戴上。沒有再看林或一下,話也沒有再說,頭也沒有再回,直接走了。走到門口,我還記得,我需要禮貌地為他們把門帶上。帶上門之後,我很禮貌地走著,一邊走著一邊笑著,一邊笑著另一邊還哭著。
林或,這是我欠你的,用我本該戴那戒指的手為你鍾情的女孩戴上本是我該戴的戒指。戴上了,我們就兩清了。
從今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林或……這麼多年的感情,居然可以這麼輕易輕鬆地放開放掉,難怪人總說,談戀愛不能談太久,談久了會連感情都沒有了。可是,心裏麵始終有些心酸,也許是因為分手是由林或提出來的吧!我心可能不甘了。算了,一人一次,不拖不欠了,我也隻能這樣地安慰著自己了。
想不到自己接下來的去處,隻能跑到海邊去,想告訴楓吟我心裏的某些痛苦。唯一一個能讓我傾訴的好朋友,你離開我了;唯一一個愛我這麼久的人,你也離開我了。真是好笑……難道一定要奪去我身邊的一切才可以嗎?我現在的苦的痛的累,我該告訴誰?
站在岸邊,感覺風送來的涼意裏有許多讓人灰心喪氣的東西,好想放棄掉所有的一切,投身進去那浩淼的波濤裏,那一切就不會再折磨著任何一個人了,特別是我自己。可我有那麼多勇氣去放棄嗎?我做得到嗎?我知道我做不到,無論做什麼我都做不到。放棄這折磨我的一切意念,我做不到;接受失去的痛苦,我做不到;就連讓自己好過起來的選擇,我也無法做到。想不到現在的我到底還能怎麼樣,隻知道眼淚流到嘴裏的時候,真的不是一般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