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或,我恨你,恨到天翻地覆……”

大聲地朝著海麵吼出了我內心的怨恨,可心底裏卻傳來一個聲音,它很清脆很清晰地在說:可是林或,我愛你,也愛到天翻地覆啊……

他已經不會知道我到底是愛還是恨了,他已經完全忽視了我的感受了,我該做的就是麵對現實,接受事實。

克製了所有衝動,我冷靜了下來,坐在了以前常坐的那礁石上。這個地方,充滿了許多過去的喜怒哀樂,我的許多過往在這裏上演過,我與好朋友來過,我與最愛的人來過,我與許多朋友來過……可是,最後,卻隻有我一個人還忘不了這個地方,忘不掉那些過往。我真的應該選擇一個好的方式讓自己解脫了,我既然忘不掉這裏,我想我離開好了,離開就會慢慢將一切由距離淡化掉。也可以忘掉我不想再記著的人,也可以不再對任何人那麼愧疚,也可以讓自己好好的為自己活下去了。我深陷在別人的生活裏已經太久了,迷失了太多的自我了。他們的悲傷充斥我整個生命,我還何以有快樂可言……

楓吟,我要走了,以後再回來看你,我會重新好起來的,我也要變成一個全新的自己了。你不在我身邊已經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實了,以後的路,我會靠自己去走了。

不想再猶豫什麼,我起身準備回去了。多望了下海麵的一切,我轉過身,卻看到林或站在眼前。

他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憔悴,海風吹拂著他的時候,我還在想,會不會就這樣被吹走了。我們現在變得好陌生,僅僅幾米不到的距離,感覺好像隔了幾光年那麼遠。以前有說不完道不盡的話,現在想找個話題都很難。隻能對立,隻有對望,隻得等待誰冷卻這僵住的畫麵。

遺憾,動搖的那個居然是我,站得太久,腳承受不住,有些疼痛襲擊著身心,我不得不坐下了。看到我這樣,林或忙走了過來,神色裏回複了那個我的林或才該有的關切與關心,看得我又有許多心酸不斷泛濫。可突然,我又警告自己,不可以再這樣了,要麵對現實,他已經是別人的了。

按了一下腳,感覺好受許多後我站起了身,看了看他,依然無話可說,幾秒後,與他擦肩而過的那種決然,隻有我自己知道那叫心痛。

“淩……”他在背後叫我,我搖著頭,沒有停下腳步。

“淩……”他又叫我,我隻能咬著嘴唇,置之不理他聲音裏的任何哽咽,腳步依然沒有止住。可是我在心裏和自己說,如果他喊我第三次,我肯定停下來聽他說他想說的話。

“淩……”聽到他喊我第三次,我心裏突然有些喜悅迸發出來,可是我卻沒有停下腳步,因為那個代替我出現在林或身邊的女孩又出現了,她就在我眼前,遠遠地望著我。她就是那不可忽視的現實,我該接受的事實。忍著心裏的那些自我感動,慢慢地遠離了海邊,遠離了林或和他現在心愛的女孩。

一路走回去,經過的許多地方,都是林或曾經伴隨著我走過的,我多麼感傷也罷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直到走到“五度天”,我才發現,隻有在這裏,才沒有林或的身影跟著我。因為這裏的一切,完全被楓吟與離瞬填充了。

“常小姐,你來啦……”

已經準備營業了,服務員們在打掃衛生。看到我的時候,個個都很友善地和我點頭問好。

離恒和白盎都不在,正當我四處望的時候,吧台的人指了指裏邊,告訴我離瞬在裏麵。自那天獨自跑回家後,都沒有再遇到離瞬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還在恨我嗎?剛想走過去,有人就說他天天在這裏,沒有回家。聽他們這麼說,我突然有點內疚。沒再多想,走過去後就直接推門進去了。

房裏的燈光很溫馨,那橘黃色令林或的身影從眼前不斷閃現。悠揚的音樂一段段飄了出來,讓我有點難確認離瞬現在是什麼心情。看到離瞬的時候,他坐在地毯上,麵無表情。桌上擺了許多酒,斟了滿滿地許多杯,卻一杯都沒有喝過。紅得發黑的顏色,仿似以前在哪裏見過。本想走去把燈光調一下,離瞬突然抬起頭,拍了拍旁邊的沙發,示意我過去坐。走到中間的位置剛坐下,離瞬起身也坐在了沙發上。他麵無表情的樣子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便一直不出聲,靜靜地坐著。直到聽到離恒喊他的時候,離瞬才看了看我,然後起身走出去了。

離瞬一走,我馬上去把燈光調暗了,那顏色真的把我壓迫得很難受。可是,我明明知道自己在盡力命令自己不去想林或,卻不知為何還會鬼使神差般地去點了那首我們的歌。旋律一響起,我的淚便溢出來了。慢慢坐回沙發上,我告訴自己,以後再聽到這個歌,不會再胡思亂想了,因為可以想的內容裏缺少了男主角了。今天就當作最後一次吧,最後一次把林或還據為已有地任意想象。可想象的情節裏,第一個上演的情節便是他與那個女孩……感到窘迫傷心與無所適從之際,我隻能拿起桌上的酒,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杯放到嘴邊,又想起那天林或房裏的那些狼藉,心又開始揪痛起來,便毫不猶豫地把酒一口氣喝了下去。可是,酒有點苦……我知道,就是酒這個東西,讓林或有勇氣可以和我說分手的。現在,我也要靠這個東西把林或完完全全地放棄掉。想到這裏,我把離瞬倒好的沒有喝過的酒,一杯接著一杯地端起來喝了下去,喝完便乖乖坐回角落裏,等待承受酒精衝撞大腦讓我更加痛苦的那些折磨。

音樂終於停下了,才發現手機一直在響。摸出來一看,是林或打來的。看著它一直響到停下,手機屏幕上已經有許多個未接來電了。他找我還想做什麼呢?我們已經結束了,不是嗎?就像這首歌,以後不會再在我生命中響起了;而以後,我也可以不需要天天看到你了。剛想按下關機鍵,手機又響了,是林或的短信。

淩,如果你還記得我們的曾經,請你一定要來,我有話要和你說,我會在我們原來的那個地方,一直等你的。

看完短信,我把手機直接扔了出去,扔到好遠。

曾經……林或,你當真記得我們的曾經嗎?為什麼每次分手你都要我記得我們的曾經,為什麼要到分手以後,你才要我記得曾經……曾經你說過你身邊現在會出現第二個女孩嗎?曾經你會知道我們的訂婚戒指現在戴在的不是我的手指上嗎?曾經我們說過會一直相守到老,可是不久前,由你口中說出來的分手,你忘了嗎?曾經……就讓它成為過去吧!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原來的那個地方我也忘記是哪裏了。你不是說你累了嗎?現在,你不累,我也累了。

可惡的手機又響了,居然這樣扔也不能把你扔爛了。響到我開始煩了,剛想起身去把它關掉,便發現我的頭開始犯暈,有點站不穩的感覺。離瞬突然就開門進來了,看了滿桌子空空的酒杯一下,又看了看我,幫我撿起手機就走了過來。直到離瞬走到我麵前我還一直站著,他把手機放在桌上,看著我問我怎麼了。被他這麼一問,我的淚又決堤了,習慣性地就把眼前的人抱住了。抱住離瞬之後,側過臉,我看到房間裏多了三個人,離恒,白盎,居然還有林或。他不是在什麼原來的地方等我嗎?怎麼也跑來這裏了?我沒有放開離瞬,隻是別過臉不去看他們。離瞬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搖了搖頭,把他抱得更緊了。

他們都沒有說話,隨後都出去了,我慢慢放開離瞬,坐回沙發上。拿過桌上的酒,自斟自飲了起來。離瞬在我旁邊坐下了,我以為他會阻止我喝酒,可是他沒有,他也斟了酒,說陪我喝。我不知道我到底喝了多少,喝到很累很累之後便坐在沙發上發呆。離瞬沒有理我,繼續喝著他的酒,喝到他的臉漸漸在我眼前模糊過去。

“淩……”朦朧間聽到有人在叫我,緩緩睜開眼,看到林或在眼前。看了看周圍,發現我躺在床上,應該是在他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