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都可以依賴雷喲。”
“響也支持妹妹。”
但是除此之外選擇站在大鳳一邊的艦娘也不在少數,她們記得大海上嘎吱嘎吱鋼鐵絞動的聲音和鏽蝕的苦味,記得灼熱的炮彈擦過臉頰時的疼痛與憤怒。艦娘們分成了兩派,但彼此之間的界限卻相當模糊。
“雖然和金剛想法不一樣,但我也覺得不必要這麼極端。”叢雲幹脆道:“我們解決不了這件事,等提督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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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行李箱踢到桌子邊緣,俯身吹走桌子上的灰塵,然後舒舒服服地坐進軟皮圈椅裏,發出一聲滿意的歎息。接著我放倒箱子,從中取出專用的水杯和一個四方的銀白色的小密碼箱——那裏麵裝著春季作戰的情報。除此之外箱子裏還塞著許多東西,大多是我給艦娘們的禮物和一些當地特產,主要是吃的。不僅僅是阿靈頓(總部機關所在地),這一趟我還順路參觀了幾個有名的內陸城市,錢包空了卻鼓起了皮箱。
“我說,我是不是太嬌慣你們了?”
把杯子柄朝外推了出去,將尼克熊笑臉的一麵對準自己,我示意大鳳倒滿果汁。要說南方生長的芒果是很好吃,既圓又胖,大大小小還有很多品種。但我果然還是更喜歡清甜的蘋果汁:“這件事我會報給上麵,你們總該不會以為鎮守府能有權處理吧?”
我用手指敲打桌麵,沒人能回應。料想也是如此。往嚴重了說,從“三艦議會”開始討論起對ヲ級的處置開始就是越權行為,這對艦娘和鎮守府都是大忌,甚至曾經有因為一點小事被評價成越權而撤編的鎮守府。
“那麼搜索工作進展如何,找到了嗎?”
“發現了疑似ヲ級艦裝的殘骸,近海範圍內沒有找到其餘深海的影子。”叢雲在說到艦裝的時候雖然停頓,但是眼神卻向上飄忽了一下。看起來她構思這個詞很久了。
這樣看來或許是被卷入洋流而掉隊的可憐家夥。話雖如此,但誰也不知道深海棲艦的生態,掉隊隻是個推測的概念。“嗯,以防萬一還是擴大下範圍吧,辛苦了。”
輸入密碼之後銀白箱子“哢嗒”一聲便彈開了,我取出一疊紙張,然後從中捏走幾張鎖進櫃子裏,把剩下的遞給金剛:“參照這個配置先計劃一下隊伍,我看看練度——”
這時電突然抬頭問:“那她會被怎樣?”
“嗯,ヲ級?我不知道,但畢竟是深海……估計會被解剖然後做成標本吧。”
“沒有別的辦法?”電繼續追問:“這太殘忍了。”
“老實說我不知道阿靈頓那些人會怎麼對待深海,但總不會有任何善意。”
她好像還不死心:“如果是司令官願意怎麼處置?”
“哈……等等,電,我姑且確認一下,你不會是要想我隱瞞不報吧?”我聽出了她不敢直說的想法。電實在是過於溫柔了,甚至對待敵人也是如此,所以她隻適合平靜的大海,而不適合戰場。
“這可是會上軍事法庭的,我什麼都沒聽你說過。”
為了打消她不斷追問下去的勁頭,我揮手召來大澱:“按照這個給上麵發電報。記住,除了說我們俘虜了深海的空母ヲ級,不要提其它多餘的東西。”
“司令官……”真是固執的善良,我最終還是沒打斷電。“要不要去看一下她?”
“是它。”這就是電錯誤的根源,她總是把深海當成和自己一樣的生命看待。但那些家夥們根本就不是與我們對等的存在。盡管有著和人類似的軀體,它們是天災,是和海嘯台風相類似的東西,根本就無需對其抱有多餘的情感。
棲艦是波塞冬在沉睡時無意識誕生的夢魘,而不是他視之若明珠的女兒
“我還沒見過活著的空母ヲ級。”即使是標本也很少見,尤其是完整無損的,畢竟最多的是那種像是魚類一樣的家夥。不過它的畫像倒是不少,我記得除了巨大的頭冠,它們看上去倒還蠻像個人類:“好吧,我至少會去看它一眼。”
“不過電你就算了……”我看了一眼她手上的127毫米口徑炮,默默歎了口氣:“這樣至少得叫艘戰艦過來,還有加賀,讓她帶滿烈風保證製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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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守府裏沒有監牢,因此空母ヲ級被關在獨立的一個倉庫裏,由一次兩名重巡洋艦輪流看管。我去的時候正巧是高雄和愛宕在外麵,在差點兒窒息死於“梆梆咯梆”的擁抱之後,第一次見到了活生生的空母ヲ級。
第一瞬間我以為看花了眼,因為它雙手抱膝埋頭坐在倉庫的角落裏,灰藍色的秀發蓬鬆著,全然不像是殺人的兵器。
“探照燈。”我喊長門。她啪地一聲打開了燈,強烈的光束直射向深海棲艦,這是夜戰專用的裝備,在這種距離上如果正麵照射一個人甚至可以直接晃瞎對方的眼睛。我避開滾燙的光源附近,抬起手臂遮光,眯著眼望向ヲ級。
然而奇異的是,慘白的光芒聚集在ヲ級身上卻沒變得朦朧起來,仿佛被它身上黑色的部分吸收掉了。
ヲ級抬頭,眼睛裏反射出璀璨的藍色:“Wo。”
我剛想說怪物,卻被噎在了嗓子眼裏。
ヲ級起身,疑惑地偏了偏腦袋:“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