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你能一直忍下去。”德維斯掛著得意的微笑偏過頭去,眼中的得意忽地轉為驚奇:“哎呀,你是哪位?”
“雷恩”的焰紅色眼眸染成了更深的血紅色,瞳孔豎向拉成一條線,犬齒閃著鋒利的光芒露出嘴唇。
“雷恩”扯出一個野性的笑:“嵐斯特·風狼。”
德維斯顯出極大的興趣:“哦——原來嵐斯特—所屬(la)這古怪的字節不是姓氏啊。”他變出一本精致而厚重的筆記和一支鵝毛筆開始自顧自地記錄起來。
“喂,大叔……”嵐斯特試圖提醒德維斯回答自己,但沒有說完——因為德維斯忽地抬頭:“我是魔法師,是人類哦。”
嵐斯特歪著頭看了一會奮筆疾書的德維斯,忍不住發問:“你真是巫師?”
“魔法師。”德維斯合上筆記糾正道,“隻有龍人才叫我們巫師。”
“是嗎,我聽別人說巫……呃,魔法師的奧術魔法隻是高精靈夜魔法的殘留。”嵐斯特攤開雙手。
“兩者也隻有這個關係。”德維斯露出導師般的笑容,“人類在這個殘留上補全了上萬年。兩者的形式已經完全不同了。”
“你以為魔法師為了追求力量,但我們隻是一群真實的求知者。龍人當然無法體會這種心情,魔法在我們看來是一種藝術品,而你們與高精靈一樣——視神奇為破壞工具。”
“說來,你又是什麼呢?”德維斯突然改變話題。
“請叫我龍狼。”嵐斯特舔了一下嘴唇,“光榮的龍狼。”
“是嘛,龍狼又是什麼?”德維斯用左手托住厚厚的筆記,右手握著鵝毛筆以一種錄口供的姿勢發問。
“當然是有龍的血統的狼。”嵐斯特斜了德維斯一眼。
德維斯合上筆記,用滿是促狹的眼神望了嵐斯特一眼。
“我是帝國的傳承,屬於最優秀的……”
“一個僅僅隻有龍象的年輕人?”德維斯用古怪的語調接了一句。
嵐斯特皺了皺眉,“龍體承受不住我的力量。而且,不要這樣定義優秀,雷恩是我所知最優秀的人。”
“請讓我問一句吧,祭司大人他哪部分龍化了呢?”
“右耳。”嵐斯特簡潔地回答道。
“嘿嘿嘿嘿……”德維斯發出刺耳的笑聲,“沒事了,繼續吧。”
“我不爽你的態度。”嵐斯特陰著臉瞪了下德維斯,“我跟你說,雷恩的事我都看得到,可疑人物先生。”緊接著他又哈哈大笑,“不過放心吧,雷恩不會知道可疑人物竟會是一個巫師的!”
“原來如此。”德維斯又嘿嘿地笑了起來,笑得嵐斯特很不舒服。
“你笑什麼?”嵐斯特瞪向德維斯。
“不,沒什麼,沒什麼。”德維斯擠眉弄眼地將筆記和鵝毛筆變消失掉,有躺會床上看起《蘭·西翁傳奇》,“隻是我從未聽過龍狼而已。”
次日,雷恩從床上坐了起來,下意識地環顧了下周圍,發現德維斯已經走了。雷恩穿好衣服,檢查了一下行李,突然發現德維斯的《蘭·西翁傳奇》被放在了桌上。
雷恩注意到書中夾了一張紙條,便把書打開,發現紙條是空的。
“大概是書簽吧。”雷恩想,突然注意到一段劃線的文字:
“……不要小看‘生靈印’,它能抹掉被施術者的記憶並將其寄在另一個生命身體中,所幸隻對靈體有效。”
“什麼意思呢?”雷恩疑惑了一下,把書收了起來。
“能再遇見,就還回去吧。”雷恩自言自語道,接著離開了房間。
“祭者大人,錢那個家夥給過了。”老板恭敬地說。
“嗬嗬,能再遇見,還要謝謝他呢。”雷恩溫和地笑了笑。
出了“勝利”旅館,了嫩從東北角離開了科西小鎮。他的右腳踏在了溫實的泥土上,他回頭望了望這個泥色的小鎮。
科西鎮不再是曾經的科西鎮了,雷恩也不再是科西鎮的雷恩了。
他早已不為科西所知了。
雷恩轉回頭,與陌生而似曾相識的故鄉分別讓他想落淚。他緩緩地走著,腳步踏在溫實的土地上,身影漸漸消弭在土地與天空混雜的藍與棕中。
天早就亮了。今天,他是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