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些有錢的貴族老爺才會文縐縐的“細品”,聽說他們喜歡喝的是鮮紅色的葡萄酒,暗紅色的“劣酒”自然不會看在眼裏。
不過,我這杯酒可不是那麼好喝的喲!博得大叔笑得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仿佛眼前放著一大袋金幣似的……
果不其然,外地人的鼻子猛地大吸了一口氣,仿佛噎著似的,緩緩地把那口酒吞了下去,臉上全是陶醉的表情。
“老板,再來一杯,不,來一壺,來一大壺!!”將最後的一滴液體咽下喉嚨,外地人便迫不及待的嚷道。
來了,博得大叔心中一喜,臉上卻換了一副極其為難的神色:“尊敬的先生,剛才的那杯是小店饋贈的,絕不收取任何費用,但是,您看,到場的先生還很多,可是這種酒的數量極其有限,當然,您的要求我們一定想辦法滿足,可是……”
外地人瀟灑的彈了一下大拇指,幾個閃著金色光澤的東西便飛到了空中,博得大叔嫻熟的揮舞衣袖兜了下來,心中暗自竊喜:又一隻肥羊落網了!
“博得大叔,給我也來一杯這種免費酒——”旁邊的一個瘦猴臉嬉皮笑臉的說。
“哎呀,索佛尼,你也來了,該死的,我想起來了,你上次的酒錢還欠我三個銀幣零六個便士呢?還想要酒喝嗎?不是我說你,想大叔當年可從不賴賬……”
博得大叔笑罵道。
酒吧裏的常客們哄堂大笑,其中還夾雜著猴臉索佛尼“委屈”的控訴:“大叔,我是欠了你一點微不足道的酒錢,可誰叫你的蜜酒釀的那麼好呢?誰叫你當初非要給我也‘免費’來一杯呢?”
周圍的笑聲更是震的窗戶嗡嗡作響,幾個背著刀,提著槍,穿著廉價的皮甲的冒險者笑得把酒都吐了出來:“是呀,當初我們也都被你的‘免費’騙了呢!”
被揭了老底的博得大叔毫不慚愧,麵帶得意的笑了起來:“天下沒有白吃的餡餅嘛!酒店裏也不能光給免費的酒呀!好了,好了,今天我就再請你們一杯……”
一聽說有酒喝了,一群酒鬼馬上精神大作,紛紛把自己酒杯喝光,然後,按照慣例,大家要向請客的人來一句祝福的話,一時間,各種口音彙聚一堂:
“祝老板生意興隆——”還沒等博得大叔臉上泛起喜色,下一句又叫他哭笑不得了“天天都有免費蜜酒!”
“祝博得大叔梅開二度——”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家夥忘乎所以的喊著,然後被博得大叔特別饋贈的酒壺打倒在地。
“我說,還是祝親愛的芬妮小姐青春常在,笑口常開!”瘦猴索佛尼得意的嚷道。
整個酒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在外地人感到奇怪的時候,更大的喧鬧夾雜著無數的酒壺、酒瓶朝索佛尼的猴臉飛去:
“混蛋,你竟敢搶我的台詞!”
“從你那張猴臉吐出的話隻能是對芬妮小姐的褻du,隻有我才是唯一能給她幸福的人!”
外地人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難得的景象,從旁觀者七嘴八舌的話語中他很快得出了結論:這位有著啤酒肚的老板卻生了一個名叫芬妮的漂亮女兒,被公認為小鎮第一美女,現在已滿十五歲的她正被一大群熱血沸騰的男子漢們追逐著,但是至今為止還沒有哪一個能夠獲得青睞。
外地人見多識廣,加之所處地位特殊,慣見美色,自然不會把這偏僻小鎮的所謂美女放在心上,尤其是看這幾位“雄壯”的漢子拍胸頓足指天發誓說自己“極得芬妮小姐喜愛”,不由得又把這位未曾見麵的美女打了個折扣。
可是,他或許忘記了那句老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酒吧裏又忽的靜了下來,一位長發飄飄的漂亮姑娘盈盈的走了進來。
外地人見慣美女的心也不由得晃了幾晃,暗自讚歎名不虛傳,婀娜多姿的體態,精巧細膩的五官,尤其是臉上洋溢著的燦爛笑容,分外動人。
或許還比不上那位的高雅氣質,威儀風範,但渾然天成的一種自然健康的美令她毫不遜色。特別是在周圍的一大堆“牛糞”的襯托下,有著驚人的殺傷力。
外地人看著幾個張開大嘴開始流起口水的家夥,暗暗搖頭。
博得大叔臃腫的身體像蛇一樣靈活的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毫不猶豫地把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拖到櫃台的後麵,然後自己又跳到了櫃台的前麵,仿佛一個吝嗇的守財奴,虔誠的看守著自己畢生的積蓄。
那個小姑娘卻親密的靠在博得大叔的背上,探出那美麗的麵容,甜甜的說道:“親愛的老爸,你大可不用擔心,在座的各位都是可敬的紳士,他們絕不會欺負你可愛的女兒的。”一邊說,一邊將一個動人的微笑灑向周圍。
粗魯的冒險者們一下子變成了馴服的羔羊,他們紛紛應合著:“沒錯,我們可都是紳士。”
望著這群賊眉鼠眼卻故作矜持的“紳士”,外地人有一種放聲大笑的衝動。
好不容易用一杯蜜酒把這不合時宜的衝動咽下肚子,外地人忽然發現,周圍的紳士們又開始“談天說地”了,隻是呀,說不了幾句,便自然而然的變成了歌頌自己的華麗文章。
一時間,整個酒館變成了上流社會的競技場,客人們紛紛學著用含蓄和空洞來包裝自己,並不失時機地炫耀著自己的見多識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