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人耐著性子聽完了諸如“市場動向”“魔獸凶狠”“我的勇猛”等不同內容而本質老套的發言,失望的歎了一口氣,也罷,看來沒有指望在這裏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正打算結帳走人,卻被一句話給攔住了。
“博得大叔,你給我們再講講,你當年是怎麼見到聖師大人的?”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家夥提議道。
這個建議倒是得到了一致的讚同,博得大叔也挺著自己本已不低的肚子,臉上泛起油光:“你們這些年輕人哪,老是拿你博得大叔開心,不是都講過好幾次了嗎,不過嗎,今天我心情好,再給你們說一次……”
“那時十五年前的事了,當年我可是白龍騎士團裏最出色的偵察騎兵,泰倫人的軍隊從靈蛇峽穀殺了進來,把我們的那些貴族老爺們嚇得躲在被子裏發抖,於是,我,博得•塞韋恩少尉奉命穿越敵人的陣地,把消息傳遞給指揮部的那幫筆杆子們,讓他們趕快把新兵蛋子送上來……”
博得大叔顯然已不是第一次講述這段光輝曆史了,外地人饒有興趣的品著蜜酒,聽著“傳說”,也不時和自己所知道的作著比較,雖然他沒有榮幸的參加這次偉大的戰役,但他的身邊絕不缺少親身經曆得大人物,可是小人物也自有小人物的精彩呀!
酒客們也並不是第一次傾聽了,性急的幾個甚至開始小聲地給身邊的人講起“下一階段”的故事,卻總是被博得大叔揮舞著酒壺打斷。
從酒客們臉上的激動來看,真正的高潮就要到了,博得大叔也自然的提高了嗓門。
“當我跌跌撞撞的把指揮部的大門推開時,他媽的,裏麵的煙味差點沒把我給嗆死,這幫混蛋抽得都是正宗的哈德門雪茄呀!老子當時就差沒說給我來一支,哈哈哈”
“可我真沒想到,聖師,聖師他老人家也來了,我這雙眼算是瞎了,隻顧著向巴尼克將軍彙報情況了,沒看到他老人家!”博得大叔難得的老臉微紅。
“哈!上次你不是說你一眼就把聖師他老人家認出來了,老遠的就行了個鞠躬禮,怎麼又變了……”一個有著尖嗓子的白臉漢子嚷道。
“搏克你胡說什麼,上次博得大叔沒喝酒,這次叫酒後吐真言!”
猴臉索佛尼補充道。
“等我好不容易彙報完畢,巴尼克將軍看也不看我一眼,當然,這老家夥也從來沒把我們分清楚過,我們這些當兵的不過是他本子裏的數字罷了,可是呀,當時我可急著等吩咐呢,我的肚子已經兩天沒正經的吃點東西了,於是我壯著膽子想問問,剛一抬頭,你們猜,我看到誰了,我。我看到……”
芬尼及時的端上一杯酒,體貼的續上話:當然是看到了我們最偉大最高貴的聖師大人了,老爸,你喝一口,歇口氣,不過,隻準喝一口喲!”
“沒錯,正是聖師他老人家,穿著黃金鎧甲,戴著那頂皇帝賜的精靈頭盔,我當時那個激動呀,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圍的人這次倒沒有笑話他,一個個都是滿臉的神往,仿佛見到聖師的就是自己。
“看得出,聖師他老人家也在發愁呢,他的眼裏滿是血絲,就和我們當兵的三天不睡急行軍時一個樣,我當時那個難受喲!是我給他帶來了更糟糕的消息,那個晚上他還別打算睡了,可他老人家怎麼說的,對我這麼個滿身泥漿的大兵怎麼說的,我到現在記得更清楚了。”
“士兵,你是好樣的,謝謝你把消息帶出來,你們聽到了嗎,謝謝,說實話我當時真想哭,作了五年偵察騎兵,我的馬都換了七匹,可有誰對我說個謝字,沒有!”博得大叔開始嗚咽起來“他老人家還、還給我敬了一個軍禮,懂嗎,聖師大人,國師大人,給我這麼個小兵敬禮……”
酒吧裏變得靜悄悄的,這些粗魯的冒險者,這些隻認得錢的商人,都沒有說話,很久、很久……
“我說,我提議,讓我們為聖師大人的健康,幹杯!”外地人輕輕的開口了,帶著尊敬。
這個提議馬上得到了全場一致的呼應,人們高高的舉起了酒杯,博得大叔忘了提酒錢,芬尼也沒有阻止他的老爸。
“要是聖師他老人家現在還在該多好啊!”猴臉索佛尼難得的歎了一口氣。
砰!芬尼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酒壺:“聖師大人當然還在,不準你說他的壞話!”小姑娘叉著腰,毫不客氣地斥道。
這一舉動贏得了更多的呼應,索佛尼嚇的彎腰行禮:“姑奶奶,您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我哪敢說他老人家的壞話呀!我隻是想說,聖師他老人家也該出來管管了,我們瑪法帝國都亂了套了!”
這句不合時宜的話也許又說中了很多人的心聲,人們壓抑已久的情緒像洪水一樣爆發了出來。
“泰倫人又要打過來了,可費裏的老爺們還在琢磨著給巴比裏送什麼禮!”
“我做了二十五年的商人了,生意是越來越差了,可稅是越來越多!”
人們發泄了一通,也就漸漸的把話題轉開了,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了聖師他老人家現在到哪兒去了這個挺有趣的話題上,而這正中了外地人的下懷。
一個小個子的本地居民忽的笑了起來:“說到聖師大人,我們這可不是還有一個叫哈亞的老頭嗎?沒準他就是聖師大人呢?哈哈哈哈!”
博得大叔也笑了起來:“你是說那個酒鬼哈亞?這老頭倒是運氣好,有個懂事的孫子,隻怕也有幾年沒來喝酒了,八成是完蛋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在喧鬧的酒吧裏清楚地響了起來:“博得大叔,你又在說爺爺的壞話了,小心我不給你送酒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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