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柒月(1 / 1)

七月,燥熱的天氣讓人喘不過氣來。

昨夜,一股暖濕氣流自南向北悄悄襲來。雨後戈壁的清晨孑然如洗,宛如懷春少女眼裏那一灣清泉,幽怨纏綿。怒放的紅柳花兒展著火辣辣的紅顏,一簇簇的駱駝刺緊緊圍抱成一團,老芽、新綠共敘“合家歡”;遠處的梭梭林顯得分外繞眼,貌似天公勾勒了一幅水墨畫卷。

夏雨過後,工程部的王哥就像被小鬼勾了魂兒似得,整天魂不守舍,上工地不是忘了帶鋼卷尺就是忘了拿水平儀,還時不時偷偷朝公路旁的臨時站台望上幾眼。與他同宿舍的技術員小張神神秘秘的伴著鬼臉悄悄的說:王哥這幾天老攢勁了,夜裏做夢還喊著“月月”、“月月”呢!

原來“月月”的大名叫柒月,“月月”是王哥的女朋友,確切的說是他未過門的婆姨。其實王哥與柒月已經處對象好幾年了,這幾年由於單位工程多、工期緊,工地換了一撥又一撥王哥就是沒時間回家完婚。柒月和王哥家都在農村,柒月又是鎮子裏大戶人家的獨生閨女,婚禮自然要辦的風風光光才顯得體麵。本來說好等工地鬆活下來,請個假回家好好辦場婚禮,可是偏偏遇到工程部長劉鎖家媳婦生產請了假,工程部的一幫小夥子又是剛剛畢業的毛頭小子,現場總得有個經驗豐富的人照看吧,於是王哥回家的計劃泡湯了。

那天下午,柒月真的來了。按照王哥電話裏說的地址,柒月乘汽車,坐火車,再轉乘汽車一路顛簸來到了戈壁灘。柒月下車後沒進經理部院子徑直來到了王哥正在施工的立交橋前,從一群安全帽中柒月一眼認出了自己的男人,跑前去撂下皮箱,一把揪住王哥的耳朵,哭喪著說:走,跟俺回去,家裏辦事的酒席都準備好了,王哥當時就傻了眼,不敢相信揪住自己耳朵的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周圍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哥卻一下抱起了自己的女人高興的合不攏嘴。王哥匆匆給技術員小張交代了幾句,就拉著行李箱跟女人回了經理部。一路上王哥隻是聽女人嘮叨,自己不敢插一句話,時不時扭頭瞅著女人嘿嘿笑,樂嗬嗬的好像剛從蜜罐子裏鑽出來似得。

回到宿舍,關了門,女人徑直撂下一句話:走,跟俺回去!

聽到女人的最後通牒,王哥當時真的急紅了眼,半天憋出一句話:要回你回去,正在進行混凝土施工的橋麵可是一天也離開不得啊!

女人一把推開王哥哭罵道:沒良心的,你這輩子就跟混凝土過去吧。女人一甩膀子,徑直朝行李箱走去。王哥再也坐不住了,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箱柄,死死地攥住女人的手,兩顆淚珠子不停地在眼眶打轉。

“月,工地現在真的是離不開啊,再過兩天砼就打完了,再等等好嗎?”王哥苦苦央求。

“把行李箱拿來!”月月發號司令似得對王哥說。王哥一下亂了方寸,不知道該給還是不給。這時月月一把搶過行李箱轉身、扭頭……

她沒有出去,而是將行李箱平躺在床上,打開拉鏈變戲法似的從箱底翻出了兩雙大紅鴛鴦鞋墊。“給,沒良心的死鬼!穿上試試看合腳不?”月月嬌嗔的說。王哥真是個愣頭青,竟然一下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隻管抱起女人嘿嘿地笑。

夜,靜極了,玉盤似得滿月斜掛在天空,喜笑盈盈,擠滿了銀河的星星,眨巴著雙眼貌似做著一場鴛鴦蝴蝶夢。透過溫柔的月光依稀看到一對歡喜鴛鴦交杯把瓚,共敘相思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