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等一批熱血青年在湖南的活動確實驚動了當時的一批大人物。胡適稱毛澤東主編的《湘江評論》可以與著名的《每周評論》相媲美,陳獨秀在上海親自接待了毛澤東,並囑他負責湘省的建黨工作。當然,毛澤東在這一時期的人際交往並不都是大人物,還有許許多多不為人知而又可歌可泣的“小人物”。他為這些小人物“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是因為他們有著一樣的誌向,一樣的追求。
許誌行從一個學徒工走上了革命道路
1919年12月,毛澤東以湖南人民驅逐軍閥張敬堯赴京公民代表團團長身份途經武漢,在一家小旅館裏,碰見了一個處境狼狽的少年,叫許誌行,因一心想讀書,不願做學徒,剛從一家商店逃出來,正在走投無路。毛澤東了解這一情況後,對許誌行深表同情,表示願意資助他先回家鄉,待北京之行後,再想辦法幫助他。許誌行接受了毛澤東的勸告,先跟毛澤東一起搭船到了上海。毛澤東中途來滬的目的是送蔡和森、蔡暢、向警予等人赴法勤工儉學。抵滬後,他們住在“環球中國學生會”。三天後,送別了蔡和森等人,毛澤東給許誌行買了一張回浙江老家的火車票,兩人就分別了。
許誌行回家不久,便收到毛澤東從北京寄來的信,並寄給他《新生活》和《星期評論》等報刊,讓他好好學習。
驅張運動勝利後,毛澤東回到長沙,擔任“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附屬小學”的主事(校長)。他籌集經費,在小學高年級附設了一個“成人失學補習班”。一天,許誌行接到毛澤東的來信,讓他去長沙讀書。他喜出望外,當即偷偷離家,直奔長沙。毛澤東將他插在補習班內讀書,並負擔他的一切費用。當時,毛澤東的大弟弟毛澤民也在這個班讀書,小弟弟毛澤覃則在小學部六年級學習,四人親如兄弟,毛澤東每周給他們三人上一次“公民”課,講一些革命的道理和故事。寒暑假來臨,許誌行便和毛澤民、毛澤覃一起回韶山,在毛澤東家的閣樓上溫習功課,把韶山當成了自己的第二故鄉。
1922年,毛澤東親自介紹許誌行及自己的兩個弟弟加入了社會主義青年團。
許誌行在長沙讀了一年多書後,毛澤東幫他回到浙江,考入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學校。其間,他買書和零用的錢,大部分仍由毛澤東接濟,許誌行學習刻苦,寫得一手好文章,頗得國文教師俞平伯先生的讚賞。
1924年前後,許誌行由俞平伯介紹,在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小說月報》上連續發表了幾篇短篇小說。到1928年,他將其中的十多篇收集在一起,選編了一本小冊子,題名為《孤墳》出版,引起了當時文壇的注意,得到了茅盾的好評。
“五卅”慘案後,許誌行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在上海參加工運工作。1926年春,毛澤東在廣州擔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代理部長,得悉許誌行的情況後,立即給他寫信,邀他到廣州負責對上海方麵的聯係。同年10月,北伐軍攻克武漢三鎮,國民政府和國民黨中央遷到武漢,許誌行又隨毛澤東到了武漢,並由毛澤東介紹當了國民黨中央黨部的機要秘書,同時擔任了共產黨支部書記。
1927年大革命失敗後,許誌行離開武漢,回到上海、杭州,先後在上海閘北區委和浙江省委從事地下工作。1928年,他回到家鄉海寧,策動農民暴動未遂。此後幾十年,便一直從事教育、書店工作。
1949年,上海解放。許誌行懷著激動的心情給毛澤東寫信。4個多月後,他出乎意料地收到了毛澤東的親筆回信,信中回複了他詢問的有關情況,並勉勵他:“你在上海教書甚好,教育就是為人民服務。”
此後,他們書信不斷。毛澤東還邀請許誌行去北京做客,到北戴河避暑。1957年暑假,許誌行提出重訪韶山衝,毛澤東親筆給韶山鄉人民委員會和生產合作社委員會寫信,要他們“以朋友的態度,接待他,告訴他一些事情”。他從自己的稿費中,取出500元,送給許誌行作旅費。許誌行到韶山後,受到了當地政府和群眾的熱情接待。
時隔數十年……
在“驅張運動”中,毛澤東還結識了另一位學生朋友——李振翩。當時李振翩是湖南湘雅醫學院的學生代表,跟隨毛澤東率領的“驅張請願團”一起上京請願,慷慨陳詞。在共同的鬥爭生活中,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驅張運動”勝利後,毛澤東去了上海,而李振翩則繼續留在湘雅醫學院學習。當他們分手時,李振翩給毛澤東留言說:“你從事政治運動,我則專心醫學,將來重逢。”
此後一別幾十年,毛澤東一直沒有忘記這位老朋友。1945年李振翩在貴州,毛澤東去重慶時托張維給他捎信,可惜沒有收到。1956年毛澤東又問從湖南來北京開會的醫學家魏曦,李振翩在哪裏?魏告稱,在美國。其時李振翩正在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從事小兒麻痹症病毒疫苗的研究,獲得了巨大的成功。20世紀70年代初,中美兩國突破了二十多年的隔絕狀態,李振翩立即給毛澤東寫信,期待與其會麵,並表示願為中美關係的和緩效力,1972年10月,中國醫學代表團訪問美國,毛澤東即托代表團成員林巧稚給李振翩捎話。當中國醫學代表團出席華盛頓美國各界的歡迎酒會時,林巧稚同李振翩及其夫人湯漢誌見了麵,傳達了毛澤東對他們的問候和訪華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