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瓊斯不耐煩了,他提高了聲調,“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說著轉身走到屏風後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緩和了一下語調,“老吳,我知道你和黃總的感情,我和黃總的感情也很深,等我們從西藏回來,一定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現在資金緊啊,全在696國債裏,今年是掙了一點錢,可去年的虧還沒有堵上啊!”

吳單不說話,武瓊斯又接著說:“西藏回來,你陪我去一趟吧,你安排!我去向黃總請罪!你去吧,安排明天的會,準備西藏戰役!”

吳單勉強地說:“好吧,我安排!”說著吳單接過文件,向門口走去。武瓊斯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在他身後道:“對了,這次這批學員怎麼樣?有特別的嗎?”

吳單回過身來:“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申江、張梅都不錯,很機靈。”

武總指了指崔鈞毅,“他呢?他怎麼樣?”

吳單對崔鈞毅說:“小崔,你還是不要玩小聰明了,我們這裏不要自作聰明的人!”

武總揮揮手:“你去吧!我想對你說的,吳經理已經說了,我是看你挺聰明,怕你被聰明誤了,提醒你一下。”

崔鈞毅心裏砰地一跳,驚得說不出什麼話來,他實在是很希望得著這個工作機會的,他經不起折騰了,得趕快掙錢,反過來,他也不希望輸給張梅,如果到頭來,張梅留下來,他卻卷鋪蓋走人了,自己的臉往哪兒擱?怎麼跟張姨交待?

一個下午,崔鈞毅都悶悶的,想不出什麼道道來。晚上,回到家,順手從客廳取了張姨訂的《新聞晚報》,看到小海的大幅工作照以及他接受記者采訪解讀金杯汽車的文章,崔鈞毅跟預感到小海要倒黴了,金杯汽車和吳單有關,崔鈞毅第一天來的時候,就聽吳單在和一個人打電話談金杯的事兒,小海揭金杯汽車的底,不是找死嗎?

一會兒,張姨回來了,推門看他,“今天回來挺早?”

崔鈞毅回道:“單位沒什麼事兒。”想到張梅和自己一起工作,他問張姨:“張梅參加工作了?也在黃浦證券。”

張姨退了出去,在客廳裏倒茶:“張梅倒是說過的,不過也不知道她怎麼想,她說是在實習!你們要是在一塊兒,你就照顧照顧她,她不懂事。”

崔鈞毅就不說話了,想來想去,也許不是他照顧張梅,而是要張梅照顧他呢!

第二天,崔鈞毅道公司上班的時候,小海的位置已經空下來了。

崔鈞毅問吳單:“小海呢?是不是被開除了?”

吳單:“是,他小子幹得不耐煩了!知道他為什麼卷鋪蓋卷兒嗎?”

“知道的絕對不能說!”崔鈞毅痛苦地說。

崔鈞毅正要走,吳單喊住他:“你很聰明!”

“我其實一點都不聰明,我剛剛來!”崔鈞毅心裏很難過。

吳單教訓道:“你不是‘剛剛來’,你是‘實習生’。已經實習一個月了!”吳單的聲音很大,有點惡狠狠。

“是!我是實習生!”崔鈞毅差不多就要被擊垮了。

吳單放鬆了語調:“我考考你,銀行利率提高,股票價格是下跌還是上升?”

“跌!”

“錯!上升!”吳單道,“當所有的人都預感銀行利率要提高,預計股票要跌的時候,實際上股票已經跌了,等到銀行真的提高了利率,股票價格就該上升!”

“那麼我們該買進?”

吳單提高了嗓門:“又錯!我們該賣出!”辦公室裏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看他們。“因為,買進的時機早已經過去,股票價格上升的時候,我們就該賣出!”

崔鈞毅一邊回答一邊不由自主地往門口退去:“哦!是應該賣出!”

“站住!”吳單站起來,踱了兩步,“給你個問題,現在,中國央行已經連續三次降息,你認為我們應該加倉還是減倉?”他像在問崔鈞毅又像是在問自己,“央行還會加息嗎?”接著,他轉過身,遞過來一些資料,這回他的語調柔和了許多,“帶著這個問題好好學習,有你要學的東西?還有這些資料,你去做做功課,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崔鈞毅接了吳經理給他的材料,轉身出門,吳單在後麵叮囑道:“知道我招人的原則嗎?”

“知道的絕對不能說!”崔鈞毅答道。

吳單:“對了。一個優秀操盤手,最重要的素質是什麼呢?紀律觀念,紀律是第一位的。”

崔鈞毅看了看吳單給他的資料,原來是大航集團的財務報表。大航集團有大量剛剛從股市上圈來的錢需要投資。

吳單問:“有什麼想法?”

崔鈞毅鼓起勇氣說:“這家公司主營方向不明確,但是,剛剛從股市上圈來不少錢,可能希望委托理財!”

吳單笑了,哈哈大笑,指著他叫道:“果然我沒有看走眼,你天生就有對金錢的敏銳嗅覺,好!那你就把它吃下來。就是你了,既然你看出來了,這條大魚就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