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隻顧著激動，卻沒曾注意到一側早已嚇壞了的雀兒。剛才他神情的變化全數落在雀兒眼中，她從來不曾看過，也不敢想象，自己的寧哥哥竟有如此猙獰的表情，銳利的眼神，讓人心悸，令人心驚膽懼。
這還是蘇寧嗎？還是她的寧哥哥嗎？
她突然有種陌生感浮起。
畢竟是個小女孩，心智還不成熟，當即心裏就慌亂了，眼淚奪眶而出。
可她似乎也知道，哭泣解決不了問題。於是默默哭了一陣後，強忍著眼淚，用她嫩白的蔥指抓著蘇寧的衣角，哽咽的抽泣道，她的聲音很稚嫩，顯得悅耳動聽，葉眉間流露著說不盡道不明的關切和擔憂。
“寧哥哥，我知道你心裏現在很苦，所有人都嘲笑你，都不重視你了，可是你一定要明白，你還有雀兒，雀兒是不會離開你，雀兒會永遠陪在你身邊。”話音落，她用自己的小胳膊挽起蘇寧的手臂，將那手臂緊緊地抱在自己胸口上，也許又覺得這個行為有些太過親昵，於是心猿意馬似的，微微羞澀的低下了頭。
“雀兒？！”
哭聲自然讓蘇寧從沉浸中醒轉過來。
他的目光很柔和，眉毛雖如劍，在此刻卻為了伊人微微彎折，就像平朔城外寧靜的清遠河一樣，百年千年，都是波浪不興，僅僅少有漣漪迭蕩。
望著眼前的雀兒，蘇寧的心隱隱有些作痛，她還隻有十一二歲大，儼然是個還沒有發育的小女孩。纖瘦的麵頰粉嫩稚氣，消瘦的身板顯得單薄，低聲哭泣中的她，嬌弱柔嫩，如水一樣，微微顫抖的肩，好似蕩起的波紋，如她此刻紊亂的心。這一刻，一種名為楚楚憐人的感覺從雀兒身上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
讓蘇寧不由的有些哀默，乃至歉疚。
十年，不算長嗎？對於普通人，十年已經足夠成家立業，娶妻生子。
十年，對蘇寧和雀兒來講，已經算的上，是他們的半生了。
十年裏，她跟著他，吃了多少苦，受過多少怨和白眼，哪怕到頭了，雀兒都是埋骨荒野，即便是臨死了，都是為了蘇寧而死。
他絕難忘記，雀兒死去的那一幕！
回想起來，滿滿都是淚和痛。
“雀兒，對不起！”蘇寧心裏難過，目中全是虧欠，一把抱住雀兒，說出‘對不起’時，兩行清淚已經默默的流了下來。
懷裏的雀兒身子很明顯的一顫，受到蘇寧滿滿的懷抱，她的臉上轉憂為喜，也伸出了小小的玉臂想要抱住蘇寧，可是蘇寧的腰比她大了太多太多，愣是扣不住呢。
感覺有些無奈，雀兒不由黯然，微微的嘟起了小嘴。
蘇寧見此疑惑，關切道：“雀兒，你怎麼呢，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雀兒剛落下的淚痕還沒來的及擦去，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帶著霧氣，薄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著，一張白雪般的雙頰上露出少許霞暈，在蘇寧看來，雀兒現在的模樣，美的不可方物。
她抬起頭望著自己的寧哥哥，搖了搖頭，有些羞澀的歎道：“寧哥哥又長大了，前幾天雀兒明明還勉強能抱住你的，可是現在.”
一念及此，雀兒不禁一歎，臉上稚氣未退，卻流露出一副惆悵的神色。
“寧哥哥，你說，雀兒是不是永遠也長不大？我看見紅玉姐姐他們，都長得老高了，胸口上還沉甸甸的，變得好漂亮的樣子，每天都有許多人關注她們，讓雀兒好羨慕吖，而且，她們都是說雀兒是個永遠長不大的醜丫頭。”紅玉是隔壁的一個丫頭，和雀兒年齡差不多，但卻比較早熟，看起來很具女人味。
蘇寧聞言，麵色露出古怪，這算是人小鬼大嗎？
他不禁訝然輕笑，彎下腰，兩手邊擦雀兒麵頰上的淚痕，邊柔聲的說道：“雀兒想多了，人總是會長大的，隻是她們長的比較早，而你還要等上兩年，相信寧哥哥，再過兩年，你一定比她們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