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完結
為什麼，我卻是寧願靠近組織呢？
為什麼，我卻是一點兒也不想要這裏我原本奢求已久的溫暖呢？
隻是因為——
再怎麼溫暖，這裏，也沒有你。
就算你不在了，我也寧願回到組織追尋你曾經的一個幻影……麼？
思緒的線忽地被拉長。
那是她第一次拔刀殺人。在她看來，和以往拿刀捅一個木偶人沒有什麼區別。
她狠理所當然地照著命令，手起刀落。
卻是發現了不同。
在刀落下的那個瞬間，紅色的液體飛濺開來。
那溫熱濺在她的臉上，手上，衣服上。
她被那溫熱燙到了。
她的眼瞳驟然緊縮。她看到那裏原本被麻醉了的男人，在死時看著她眼中的詫異與……驚恐厭惡。
他的眼神好像是在說……
真惡心。
真惡心。
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醞釀。
胃裏忽地一陣翻江倒海。
她想吐。
她在洗手間拚命地用水衝洗自己手上的血跡。
水龍頭“嘩嘩”地響著。
她隻是一個勁兒地拚命洗。幾乎洗褪了一層皮。手上傳來的是水刺骨的冰冷和隱隱的痛楚。
但是，為什麼她還是看到她手上鮮紅的一片呢？為什麼，還能夠聞到如此濃烈的人血的腥味呢？
真惡心。
她第一次對自己感到厭惡。
水龍頭繼續“嘩嘩”作響。
她繼續拚命洗，想要洗掉這些味道。
衛生間的門卻是忽然被打開。
“小戀？”他一把拉過她，“怎麼了，你在洗什麼？”
她攤開手：“血。羽，都是血。”
她忽地笑了起來：“都是血啊……你沒有聞到那個味道麼？”她笑著，卻是有淚水砸下來。淚水夾雜著她臉上他人的血滑落。
真惡心。
他沉默了一下，看著她的有哭有笑。然後抱住她，輕聲道：“小戀，沒有血。什麼都沒有。你的手狠幹淨。”
“真的。”
“你狠幹淨。放心，沒事兒了。”
他低聲道。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她沒有說話。
門開了。北陵千涼走了進來，看著她，一時沒有開口。
她一如既往的保持她冷淡的沉默。
終是他先說話了：“明天，他就要被火化了，小戀……”
她的眸一深，一沉，一冷。
卻終是沒有說話。
他深深地看著她，輕聲問道：“你還是不能走出來麼？”
她依舊沒有回答。
他低垂下了眼簾，歎了一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關上門轉身離開了。
房間裏，是濃濃的暗。
看著北陵千涼走下樓，茶茶坐在二樓的沙發上問道：“她還是老樣子？”
“嗯。”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有些冷。
“你和她說了羽的事？”她的表情未變。
“嗯。”
“她什麼反應？”
“……沒有反應。”
茶茶表情淡了淡。
待到北陵千涼離開後，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白衣陰陽師淡淡的開口。聲音聽不出任何的起伏，隻是清淡幽遠。他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哀莫大於心死。”
她不語。
次日早晨。
幾人正在用早膳。
卻是忽然聽得一陣腳步聲。
好像是感覺到身邊抬頭的鏡兒一頓，茶茶卻是沒有抬頭，咬下一口三明治，淡淡地道：“小戀，你真的要去麼？”
這是三天來，小戀第一次走出房門。
在明朗的光線下，她的臉色略顯蒼白，單薄皮膚下的血管明顯。
她像是一個脆弱的紫色玻璃娃娃，而她的聲音卻是堅定決絕的。
“是。”
“哦，那me吃完了陪你一起去。”茶茶頭也不抬地說，“你要吃點兒麼？”
“不用了。”她站在一旁，就像在房間裏一樣安靜沉默。
茶茶狠快起身：“走吧。”
“小茶。”忽然開口的是那個安靜的銀發脫俗少年，麥矢心，“北陵家族進行了全方位的封鎖。”頓了頓，他依舊是淡淡的聲音像風一般飄來：“小心點。”
“放心。”她微微一笑，拉起小戀，便出門。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批北陵家族黑道組織的成員。他們的職務是看守，不讓外人進入。看到兩人靠近，馬上有個粗獷的剽型大漢站了出來，聲音是說不出的冰冷與嚴肅：“你們是什麼人？”
除了回答茶茶說了兩句話後，小戀就一直沉默不語，不再開口。所以說話的是茶茶：“泡沫茶、蘭落雪戀。”
那個漢字眉頭一擰：“你們不是賓客名單上的人，不能進去。”
就在茶茶考慮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幹了他的時候，卻是聽得小戀冷冷淡淡地開口：“讓開。”
滿是冷冽與威懾的聲音，讓那個剽型大漢都一頓，但是，他立刻就冷眼以對：“你憑什麼命令我？”
小戀沒有多說一句。她拿出的是一個白色的項墜。上麵是一個銀色的鈴鐺。她直接掛在了脖子上。
這個就是當初十多年前沐晴在離開殺手集中營時送給她的，也正是當初蘭落雪清曾經承諾過隻要她得到這個就會讓她和冷清羽離開組織。
這個，就是北陵家族最高級別領導的象征。
傳說中的，北陵家族的項墜，就是這個玩意兒了。
那個大漢在看到這個項墜的時候，驟然睜大了雙眼。
“讓開。”她沉聲道。聲音冰冷地讓人不寒而栗。
大漢果真讓開了。
茶茶卻是拉了拉小戀，然後對那大漢道：“你帶路，我們要去見……”她停頓了一下，“北陵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