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故居
幾年前,我與畫家偉釗,赴四川樂山市參加一個關於美術的會議。東道主是《樂山日報》,特意安排我們去了郭沫若故居。
沙灣是一個古老集鎮,位於峨眉山麓,大渡河畔,距樂山城三十六公裏。這裏山明水秀,樹木蔥籠,民風淳樸。在一條寧靜的青石小街邊,嵌著一幢古香古色的屋舍,1892年11月16日,著名文學家、曆史學家郭沫若就誕生在這裏。
郭沫若故居約建於1796年左右,占地麵積二千一百平方米,建築麵積一千一百餘平方米。門楣上懸掛著“貞壽之門”的橫匾,入大門,為一過廳,正對著第一個天井,堂屋左側廂房,便是郭沫若呱呱墜地的地方。母親作為最早的啟蒙老師,在兒子兩三歲時,便親自口授他讀唐詩和兒歌。
再往前走,第二個天井右廂房,是郭沫若出外求學,回家度假所用的寢室兼書房。步入第三進,左耳房一連兩間臥室,是郭沫若成婚之處。
1912年2月的一天,郭府張燈結彩,鼓樂喧天,一乘花轎在迎親隊伍的簇擁下抬進了前堂。身穿長袍馬褂的新郎郭沫若,昏昏沉沉地被人扶著,機械地拜堂、入洞房、喝交杯酒,在伴娘的指引下,揭開了新娘的頭蓋。新娘的小腳和並不俊美的麵孔,使郭沫若一下子墜入絕望的深淵。他扭頭匆匆退出洞房,到隔壁房間倒下悶睡。
新娘叫張群華,二十一歲,比郭沫若長兩歲。是一個遠房叔母作的媒,她說張群華賢惠、能幹、識字,且是天足。郭沫若的父母沒有征求兒子的意見,就把這樁婚姻大事訂下了。
不管父母如何勸說,郭沫若堅決不與張群華同房。幾天後,他以繼續求學為借口,離家去了成都。二十七年後,才回到這裏。
在故居的後麵,郭家設有私塾,名曰:綏山山館。郭沫若四歲半即入塾讀書,度過了八個年頭的苦讀生涯,為日後的成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綏山山館外的花園,是郭沫若童年玩耍的場所,他經常與師友從後門出去,或去觀賞田園風光,或去溪邊垂釣,培養了他對大自然的熱愛和審美情趣。
郭沫若拋家出走,張群華無怨無艾地仍住在郭家,侍奉公婆,操持家務,在獨守空房中耗費自已的青春。郭沫若十分後悔不該答應父母包辦的這樁婚姻,以致傷害了無辜的張群華。他在《黑貓》一文中說:“我的一生如果有應該要懺悔的事,這要算是最重大的一件。我始終詛咒我這項機會主義的誤入。”
1923年,郭沫若自日本留學歸國,居於上海從事文學創作。爾後,赴廣東的大學執教;不久,參加北伐,親曆南昌起義,被蔣介石懸賞三萬元通緝,不得不再次避難日本達十年之久。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他回國極積參加抗日活動,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第三廳廳長,次年與於立群結秦晉之好。
1939年初,郭父病重(當時郭母已逝),郭沫若回到了闊別的故居。對於張群華的辛勤侍奉,郭沫若萬分感激,在拜過父兄長輩之後,對張群華欲行跪拜之禮,張執意製止。郭沫若便書寫了一個條屏贈給張群華,以作紀念。
同年七月,郭父病逝。郭沫若攜妻子於立群、兒子漢英星夜從重慶趕回沙灣奔喪。“張群華主動把自已長期居住的結婚房間讓給郭和於住,自已另搬他室。她特地做了郭沫若最喜歡的家鄉菜——南瓜蒸肉……聽說於立群愛吃鮮魚,她就買來親自烹調。看到郭沫若和於立群都吃得很滿意,她也高興地笑了”(魏奕雄《郭沫若與原配夫人張群華》)。
值得欽佩的是,張群華一直珍藏著郭沫若小時候用過的課本、作業本、畢業證書、詩稿墨跡以及在外寄回的書信。1978年底,當有關部門向她征集時,她把這些文物無私地奉獻出來。
1978年6月,郭沫若逝世於北京。
1980年8月,張群華也溘然辭世,享年九十歲。
郭沫若誕生一百周年之際,在故居花園的後麵,新建了一座博物館,是一座一樓一底的仿古建築,麵積達一千八百平方米。底層為展覽大廳,樓上為接待室、辦公室等。
一代文化偉人早已離開了我們,隻有他的故居還將與永恒的時間廝守下去。張群華淒美的愛情故事,也會永遠和故居聲息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