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茶在我國傳統文化中源遠流長,閩粵一帶更是飲功夫茶成風。飲功夫茶有很多講究,以器具而論,有茶盤、茶洗、茶壺、茶墊、茶杯、水缽、炭爐、砂銚、羽扇等九種,一般來說,茶具多為紅釉紫砂製品。比如盛茶葉衝泡的壺叫“衝罐”,具有肩、肚、口、腳、耳、流、蓋、鈕等八個部位,形式有瓜狀、八角形、方形、圓形、扁圓形等。
明人對紫砂壺評價甚高,“今吳中較茶者,必言宜興瓷”(周容《宜都壺記》)。紫砂壺在以後的歲月裏,一直頗受人青睞,價格不菲。
天津文友羅文華先生,是一位紫砂壺收藏家,而且對此研究甚深。2004年,他出版了《說紫砂壺》一書,承他美意,寄贈我一冊學習。這是一本源於他曆年收藏、鑒賞紫砂壺的實踐,並有著理性分析的好書,文字親切活潑,讀後讓人朵頤大快,神清氣爽。對於欲投資收藏紫砂壺的人,此書不可不讀。
文華因對曆代工藝大師所製的紫砂名壺,不但熟諳,包括壺形、體量、重量、包漿、氣韻諸多方麵,都有極好的悟性,故他能識別種種作偽方法。他之所以有這種真功夫,一是讀書甚勤,關於工藝大師的生平及周圍的人際交往,他製壺的材料選擇、形製特點,以及此類壺的傳承和存世量,皆了然於心。其二,他肯虛心向行家請教,得到不少真傳。其三,勤於實踐與思考。這都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他這樣講述“孟臣壺”:“相傳係明末清初宜興紫砂壺名匠惠孟臣首創。惠孟臣以製作小壺蜚聲中外,他的作品多呈朱紅色和紫褐色,壺胎壁薄,工藝細膩,體態輕巧,造型古樸,口蓋嚴密且渾然一體,很適合功夫茶‘杯小如胡桃,壺小如香椽,每斟無一兩’的飲法。”
文化大革命,自1966年至1976年,長達十年。宜興紫砂壺的生產,自然受到極大的衝擊,甚至被認為是“封、資、修”的產物。但它畢竟是日常所需,加上為了賺取國家所急需的外彙,不得不進行改良,增加一些“革命”的內容,出口產品則不得不順應國外商家的要求,於是,“文革”壺成了一種不可忽視的藏品。文華在書中辟專章《低價購藏“文革”壺》予以推介。他說“我見過的‘文革’壺有上千把,大概有以下幾個特征:其一,將一些有‘資建迷信’色彩和‘崇洋媚外’色彩的傳統壺型的名稱改變,如魚化龍壺改叫魚龍壺,壽星壺改叫圓形壺,洋桶蓋改叫直形壺,龍蛋壺改叫蛋形壺等。其二,壺的泥繪和陶刻等裝飾‘左’味十足,文字為毛澤東詩詞、毛澤東語錄以及林彪語錄(包括最高指示、最新指示等)、‘革命’口號、‘革命’歌曲中的句子等內容,圖畫為‘革命樣板戲’、英雄人物、工農兵人物、‘東方紅’、‘大海航行’、紅梅、勁鬆等題材。其三,為適應日本市場需要,出口創彙,中後期的‘文革’壺仿效日本在一些壺內製成半個高爾夫球一樣的出水孔,俗稱‘網球蓋’。其四,‘文革’壺較多無款壺或‘共款壺’。”
我喜歡紫砂壺、紫砂杯之類茶具,但並非藏家。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我在北京讀書,恰逢宜興紫砂陶在中國美術館展出,一時人流如織,我自然要去參觀一番。各種各樣的紫砂製品,盆、盎、壺、杯、盤……琳郎滿目,讓人踟躕不忍歸去。我曾購得一些,分贈友人,自已也留下幾件作紀念,在以後的歲月裏,朋友中或是工藝界聞人,或出差去紫砂的發祥地,總會送我幾件,真讓我感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