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時我連考台灣地區的“聯考”,都沒有把握,哈佛自然更成為遙不可及的名字。
直到我認識美國“大使”安克誌的兒子安拙,想進哈佛的心才又動了起來。因為他對我說,他高中成績並不很好,但經過口試卻被哈佛錄取了,當時的口試官說:“我們重視的不是你已經‘裝了多少’,而是‘未來能裝多少’!”
於是我想:說不定以我這種不怎麼樣的成績,有一天也能混進哈佛研究所呢!
然後我到了美國。才落地,就看見報上登的哈佛大學已革新課程,要求每個畢業生,都要精通寫作、數學和電腦,他們認為這是大學生的基本技能,不能靈活地使用這三者,就難以在未來世界成為第一等人。
報上又說,哈佛認為大學教育,不是培養一批會死記的書呆子,而是指導學生怎樣在不同的領域作深入的研究。
正因如此,他們取消了以前的入門課程,譬如“美國曆史的主題”和“化學指導論”,被“中世紀的騎士浪漫主義”“東亞小說”甚至“非洲禮儀的藝術和神話”所取代。而在必修課程中,“外國文化”和“文學及藝術”類居然占了二分之一。
哈佛說他們要的是“國際人”,也就是有國際的前瞻性,而不隻是狹隘在本科裏的人。本科修得再好,沒有世界觀與人文素養,還是不夠。
哈佛變得愈來愈對我胃口,我甚至在拿到大學副教授的職位後,都想辭職搬到劍橋,去做一個“哈佛人”。
可惜,生活上的顧慮,和你進入史蒂文森高中,使我打消了這個念頭。尤其是看到統計報告上寫著,連平均分九十七點二七的高中生,都被哈佛打了回票時,更心想:“恐怕連兒子也進不去了!”
倒是你不死心,到學校圖書館翻出“學院檔案箱”,那是由你們曆屆進入名校的學長發表的大學感言集合而成的。
你對我說:“哈佛真是太吸引人了!雖然校友都說那裏有天下最難吃的夥食,但是也講,最吸引人的不是教授,而是學生;不是校園,而是氣氛;半夜還有人在校園演奏、街頭舞蹈。走在那兒,簡直就像到了紐約的蘇荷區,每個人都那麼不同!”
“我們要的是不同!不是相同!死板教育下的產物是一個樣子,但是哈佛讓學生自由發展,成為他自己的樣子!”你眼睛裏閃著光彩,使我想起少年時的自己,夢想成為哈佛人。
於是你從高四上學期(按:美國高中為四年製),就開始填申請書、寫自傳,要求哈佛提前批準入學。
“你可以說你幫我做過的那些事!”我建議。
“那不重要!因為學校不把靠自家人的成就算進去。”
“我們可以請大學校長寫推薦函。”你母親說。
“那也不重要!恐怕自己老師寫的反而更可信。”
我們不再多說了,任你自己去實現夢想。隻是當你把自傳拿給我看時,令我濕了眼眶,你說:
“作為一個移民,我能以新的眼光來看美國文化;但是反過來說,我更能從西方的觀點,回顧中華文化的遺產。由於流著中國的血液,如果能進入哈佛,我們希望在西方的個人主義與中國的儒家思想間,找到一種交融之道。我要用自小的中文訓練,幫助我完成這雙國文化的橋梁工作……”
我發現,從你七歲來美,我就天天逼你學中文,不知為此發生多少父子爭執,也不知費了我多少心力。而今天突然有了收獲,有了認同。
今天,在這個聖誕前夕,我從地球另一邊寫信給你,充滿激動與對上蒼的感恩。而在信的結尾,我要說:
“賀你成為哈佛人!我們以你為榮!”
哈佛經驗
看到這篇文章,相信很多家長會說:“這本書要買!”
其實,我不太記得自己當初怎麼申請哈佛的。我沒把這件事看得很重,因為說實話,誰也沒指望我能進得了,況且還是提前得到批準。我的導師、同學,尤其在第一堂課坐我對麵,說我鐵定沒機會的家夥J.D.Larock(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全跌破眼鏡。
現在回頭分析自己的申請過程,關鍵可能在於我的作文與作品裏有很強的個人想法。我證明自己理解身為一個美國華僑的意義,也明白自己的長處與優勢。我愛玩,喜歡搞戲劇、音樂、電影,可能也使我的申請書增加不少色彩。
我真希望能夠告訴大家如何進哈佛,但我真的不確定。我甚至認為連哈佛入學部也不確定。我隻能說,如果真的有一套公認的“入學方法”,哈佛一定不會遵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