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曹禺(3 / 3)

這就是曹禺在創作《日出》時的心境。接下來他又說:

“我渴望著一線陽光,我想太陽我多半不及見了,但我也願望我這一生裏,能看到平地轟起一聲巨雷,把這群盤跨在地麵上的魑魅魍魎擊個糜爛,哪怕因而大陸變沉為海。我惡毒地詛咒四周的不平,除了去掉這群腐爛的人們,我看不出眼前有多少光明。”

這就是曹禺創作《日出》的思想和動機。

該劇描寫舊中國大都市的社會生活,控訴社會黑暗勢力對下層人民的殘酷壓迫。

劇本以交際花陳白露和她的舊情人方達生之間的矛盾作為戲劇情節的線索,編織出一幅半封建、半殖民地大都市的光怪陸離的畫麵,這裏有銀行家潘月亭的買空賣空;有小職員李石清向上爬的醜行;有小書記黃省三為保飯碗,而到處低三下四地哀求……特別是陳白露,她在那紙醉金迷的奢侈生活中,變得消極、沉淪,最後以死告別黑暗的世界。作者在第三幕寫了一個“寶和下處”,讓觀眾目睹了下等妓女翠喜和“小東西”這些淪落社會底層的女性所遭受的淩辱,這就從上下兩個方麵,揭露了社會的黑暗。

《日出》的公演,再次把中國話劇舞台推向高潮,同時,也引起了文藝界的熱切關注。茅盾、葉聖陶、巴金、朱光潛、沈從文、黎烈文、靳以、李廣田、楊剛,以及美籍教授謝迪克等,都紛紛發表評論。

茅盾認為《日出》“是半殖民地金融資本的縮影”,“將這樣的社會題材搬上舞台,以我所見,《日出》是第一回”。

葉聖陶指出,曹禺的《日出》和茅盾的《子夜》一樣,都是采集了豐富的材料,刻意經營寫成的。

巴金認為,《雷雨》強調“命運”,《日出》則強調社會性,這是一個進步。

美籍教授謝迪克則給予了更高的評價:“《日出》在我所見到的現代中國戲劇中,是最有力的一部,它可以毫無羞慚地與易卜生和高爾斯華綏的社會劇的傑作並肩而立。”

“趣聞軼事”

曹禺觀察生活

曹禺平時最愛觀察人物,在四川時,他每天坐在茶樓裏,要上一壺茶,在那裏觀察著茶樓裏進進出出的形形色色的人物,還觀察街上過往來去的人們。

有一次,他看到一個衣冠楚楚的人,使他發生了興趣,就尾隨在這個人的後麵,這個人原來是當地的一個大地主,叫黃久安,黃久安發現有人在後麵盯著他,人又不認識,很奇怪,有點害怕了,就鑽進一個小巷子裏,跑到他的一個親戚家躲藏起來。

黃久安的親戚認識曹禺,就告訴黃久安,說:“那是劇專的教授萬家寶先生,他在觀察人物呢!”這才使黃久安放下心來。

還有一次,他對西街一位做豆腐的老婆婆發生了興趣,看她怎樣推磨,怎麼做漿,又怎樣點鹵,怎樣把豆腐壓出來。這樣,連觀察了三天,天天在那裏仔細地看著,琢磨著,有時還問問這位老婆婆,似乎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臨走時,他給了老婆婆一些錢作為酬謝。

曹禺害怕耗子

四川的老鼠是很有名的,人稱“川耗子”,江安的耗子是夠厲害的,一是個大,二是多,到處都有,難怪老舍在四川,幹脆把他的書房叫做“老鼠齋”。

曹禺最憎惡、最怕的就是耗子,因為幾年前,曹禺在一個小城裏教書的時候,他已著手彙集他的曆史劇《三人行》的材料,足足有一厚本子,可是有一天,他偶爾打開抽屜時,那本冊子已被耗子咬得粉碎了。隻要我們懂得一個作家是怎樣珍惜自己的心血,就不難理解曹禺那時那刻的心情了!

又一回,很冷的一天,一個同事在路上見到曹禺,便一同到學校去。曹禺胃病又犯了,渾身發抖,下了課,這位同事來到休息室,看見曹禺還沒好,就告訴學生提前下課,這時,曹禺用力按住胃部,哎呀!他臉色蒼白,大喊一聲:“耗子!”令同事大吃一驚,曹禺匆忙把棉袍脫下扔在地上,掩著臉,一溜煙兒跑到牆腳。

棉袍裏子上真的爬著一隻大耗子,已經精神不振,近乎癱瘓狀態,當然是因為天氣冷,耗子鑽進棉袍裏去取暖;因為棉袍子破了,耗子一直鑽到棉花裏出不來,卻不巧被曹禺穿在身上,嚇得我們這位大戲劇家半天都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