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血字研究(11)(1 / 3)

這個意外的打擊,讓侯波驚慌失措,目瞪口呆。他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趕緊用來複槍支撐著自己,以免跌倒下去。不過,侯波到底是一個意誌堅強的人,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撿起火堆裏的一根燒得半焦的樹枝,把它吹燃了。他借著這個光亮,在火堆周圍仔細察看了一番,地上到處都是馬蹄印子,顯然摩門教的人騎馬追到這裏來了。從蹄印看來,他們又轉回鹽湖城了。他們是不是被摩門教給抓走了呢?侯波這樣想,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到一件東西上時,他嚇得毛骨悚然起來——就在離火堆沒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堆不高的紅土,而原來是沒有這紅土堆的,這分明是一個新掘成的墳墓。侯波走近一看,發現土堆上麵還插著根木棒,木棒裂縫裏還夾著一張紙,紙上潦草地寫了幾個字,紙上寫著:約翰·費瑞厄生前居於鹽湖城,死於一八六○年八月四日他才離開不久的那位健壯的老人就此離開了人世,而這幾個字就是他的墓誌銘。傑費遜·侯波又到處尋找,看是否還有第二個墳墓,但沒找到。看來露茜是被那幫惡魔們給抓回去了,她是逃不脫她命中注定的惡運,要被迫嫁給長老的兒子作小妾了。當侯波想到露茜的悲慘命運,而他又無法把她救出來時,他真想和費瑞厄一樣長眠不醒。

但最終,他的複仇心理戰勝了悲傷絕望。他想,即使他無法挽回一切,他也可以在剩下的一生裏,去為他們報仇雪恨。傑費遜·侯波有著堅強的意誌和不屈不撓的精神,因此,他的複仇心理就更加的堅決。他的這種複仇心理,可能是在和印第安人相處的日子裏,跟印第安人學來的。他站在奄奄一息的火堆旁,覺得隻有親手殺死他的仇人才能減輕他的悲痛。他下定了決心,非徹底、幹淨、痛快地報仇不可。他一臉淒白,猙獰可怕,一步一步地沿著來路往回走,找到了他扔下的獸肉。他把快要熄滅的火堆挑燃了,把獸肉放在火上烤著,烤熟後,他把獸肉捆成一包。這時,他雖然疲憊不已,但仍踏著摩門教徒的足跡,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他艱難地沿著先前走過的山路走了五天,直走得腳痛難忍,疲憊不堪。夜裏,他就躺在亂石中,胡亂睡上幾個鍾頭。天還未亮,又起身趕路。第六天,他到了鷹穀,他們就是從這裏開始他們不幸的逃亡的。他站在鷹穀遠望過去,摩門教徒們的田舍家園清晰可見。現在,他已經形銷骨立、憔悴不堪了。

他倚著他的來複槍,狠狠地向腳下這片寬廣而安靜的城市揮舞起他瘦削的拳頭。他遠遠看見這個城市的一些主要街道掛著旗幟和其他慶賀節日的標誌。他正為此納悶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蹄響,隻見一個人正打馬向他這邊跑來。當騎馬的人走近時,侯波認出這是一個名叫考波的摩門教徒。以前,侯波曾幫過他好幾次忙,所以,當考波走近時,侯波主動給他打了個招呼,想從他那裏打聽一下露茜的消息。

他說:“我是傑費遜·侯波,你還認得我嗎?”

這個摩門教徒非常驚訝地望著他,眼前這個麵色蒼白、雙目深陷、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很難讓他相信這就是當初那個年輕英俊的獵人。最後,當他終於認出這確實是侯波時,他便由驚訝變得恐怖起來。

他叫了起來:“你是不是瘋了,竟然還敢跑到這裏來?!要是有人看見我和你說了話,我的小命也沒了。你知道嗎?因為你幫費瑞厄父女逃跑的事,四聖已經下令通緝你了。”

侯波堅定地說:“我不怕他們,他們通緝我我也不怕。考波,你一定聽說了這件事情,你告訴我吧,我們是朋友,請你看在上帝的份上,別拒絕我。”

這個摩門教徒膽怯地問道:“趕快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麼問題吧,摩門教徒到處都有耳目哩。”

“露茜·費瑞厄怎麼樣了?”

“小瑞伯昨天和她成婚了。喂,你給我站穩些,站穩。你沒事吧?”

“我沒事,”侯波有氣無力地說。他萬念俱灰地跌坐在身旁的石頭上,嘴唇都白了,“他們結婚了?”

“昨天結的,街上掛的旗就是為了慶祝他們。為了誰娶她的問題,小瑞伯還和斯坦節遜爭吵了一番呢。他們兩人都參與了追捕露茜的行動,露茜的父親是斯坦節遜開槍打死的,他認為他更有資格得到露茜。但在四聖會議上決定露茜的歸屬時,因為瑞伯的勢力大一些,先知就把露茜判給了瑞伯。可是,不管誰得到她,都不會長久的,因為我昨天看見她時,她臉色灰白,哪裏還像個女人,折磨得像個鬼了。你要走了嗎?”

“是的,我要走了。”傑費遜·侯波說著就站了起來。他剛毅冷峻的臉龐就像是大理石雕刻出來的,兩眼凶光逼人。

“你要去哪裏?”

“你別管。”他一麵回答,一麵背起來複槍,大步走進山穀,直往野獸出沒的大山深處走去。侯波從此成為了一個比猛獸還要危險的人。

露茜的命運被考波說中了。可憐的她不知是為了父親的慘死,還是由於不幸的婚姻,一直萎靡不振,鬱鬱寡歡,沒過一個月,她便含恨而死。該死的瑞伯娶露茜主要是為了得到約翰·費瑞厄的財產,因此,對於露茜的死,他一點也不傷心,倒是他的大小老婆們都為露茜哀悼,並且按摩門教的風俗在下葬前,為她整夜守靈。露茜死後的第三天早晨,她們在靈床邊圍坐著,突然,房門撞開了,一個衣衫襤褸、麵目粗野、飽經風霜的男人闖了進來。她們嚇得縮成一團,張嘴結舌。這個人進來後好像沒看見這些嚇呆了的婦女一樣,徑直走向露茜的遺體。他彎下腰,虔誠地在她那冰冷的額上吻了一下。接著,又拿起露茜的一隻手,取下了還戴在手上的結婚戒指。他淒厲地叫道:“她決不能戴著這個東西下葬!”他沒等人們反應過來,就飛身下樓,消失了。事情發生得這麼突然、出奇,要不是露茜手指上那枚婚戒確確實實不見了,就連那些守靈的人都不會相信這是事實,別人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