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圖城外驛館】
墨圖的冬天總是來得很快,當昂麥帝國的南方奴隸主們還在沙灘上吃著西瓜的時候,這裏已經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放眼望去四周盡是一片蒼茫,風馳銀鳳,原臥蠟象天空是一片無盡的灰色,冬日的陽光奮力穿過厚厚的雲層鋪在城牆上。
雖然寒風刺骨,天氣冷冽,但驛站的夥計們為了那幾文少得可憐的銅錢還是得起早開門,望著白茫茫的大道,期待著上門的第一位客人。仿佛是應了把手縮在袖子裏發抖的可憐兮兮的他的願望,遠處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輛馬車,不過看到那一輛孤零零的馬車和馬車那不起眼的裝束,小夥計失望了。多半是鄉下來城裏找親戚過冬的窮人,他想。
馬車緩緩駛過大道,向著南門外這一家唯一的驛站過來,看清車夫關著膀子的裝束之後,小夥計不屑的哼了一聲,鄉下野蠻子,然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棉襖又拉了拉緊。馬車停在了店門十米外的地方,那不怕冷的大漢嘴裏哈著白氣打了個呼哨,旋即利落的躍下馬車,從車廂後找來了下馬蹬擺上。小夥計知道車裏這位還是有可能成為自己今天第一個客人的,於是不敢怠慢,趕緊從火盆邊起了身。
不過當車簾被掠開的那一瞬間,他愣住了,這是怎樣一雙手啊,小時候讀過幾首雜詩中所說的白玉雕成,神靈賦生可能就是這樣了,而當他看到那張臉時,心情簡直已經無法用他腦子裏任何詞彙來形容了。絕代風華,雖然是個男人,雖然夥計自認為自己的取向並不像岩鷹城的死兔子凱勒王子那樣,但第一眼,就被這張臉迷住了,甚至有種想要膜拜的衝動。不過多年在這城門迎來送去的他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個大主顧,於是加緊了步子,把手從袖子裏抽出來,還不忘在棉襖上胡亂抹上兩把,恨自己早晨洗手怎麼沒洗幹淨,又正了正帽子,滿帶笑容的快步迎了上去。
客官需要點什麼,本店有上好的暖身紅茶,是昨天才剛剛從對麵的鄂天山上采下來的,還有上好的山鹿肉,窖藏的陳年竹葉青,上口就是一段與平常熟牛肉,自釀酒,完全不同的調子,他還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那粗獷的車夫打斷了他,給我們上五斤熟牛肉,兩角角自釀酒,還有一盤燒羊蹄,騷味給我去幹淨點,我家少爺吃不慣。夥計不禁暗道,你家主人都還沒說話呢,你自己倒先發話了,於是側過身來看著那少年,少年也不說話,隻是微微對他笑一笑,然後走下車來,從袖子裏拿出一枚錢幣遞給那大漢,大漢拿過錢來,對著夥計一喝,還愣著幹嘛,趕緊進去招呼著,大爺我家少爺不高興就不住你們家店了。夥計連忙接過那大漢扔過來的金幣,然後轉身招呼店裏小二了,剛走沒幾步,隻聽後麵那大漢一喊,小子,我家少爺說了,那錢算打賞你的了,待會賬單另算。聽到這話夥計覺得剛剛受的氣也值了,不過轉念一想,這是那貴少爺給的,跟這大漢何關,於是很是往大漢的酒了灌了些水。而那大漢竟是沒發覺,還大聲叫嚷到好喝。
還沒喝兩杯那大漢就醉了,夥計在門口看著上午漸漸熱鬧起來的南門,很是想了許久,暗罵了一句,外強中幹。
【墨圖城*地牢】
濕濡幽暗的地牢過道上,有兩隻剛剛偷食醉倒獄卒下酒菜的老鼠在歡快的支支叫著,地牢深處是一間獨立的牢房,與其他牢房不同的是它沒有給犯人任何能夠與獄卒親密接觸的柵欄,整個石室都是密封的,甚至還有監視魔法水晶這樣隻有帝都重犯監牢才能享受的待遇。整個秋天墨圖的居民們都在談論這件事,有人說關在裏麵的是帝國重犯,不過馬上就有人反駁帝國已經名存實亡,叛國罪早已不是什麼大事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北方幾個大城的城主豈不是都要進去了?當然這位大俠之後是被請到城邦監察部喝茶去了,還有人說肯定是某個魔法師,惹惱了咱們城主被抓了,不過又有人提出魔法師?那堵牆能擋住魔法師,我就娶了城東曲大媽家閨女,當然這個人後來被揪著耳朵回家跪搓衣板去了。
在那個沒有新聞,沒有報紙的時代,平常哪家丈夫出軌被抓個正著都值得大家討論好幾個月,然後過年大家聚在一起打牌九的時候又邊嗑瓜子邊吐沫橫飛的回味下,突然從城裏最神秘的兩個地點之一傳來這麼一則刺激,有料,驚悚的大事,每個知道一點點內情的人都在發揮人類最大的本能,八卦。順便一提,另外一個是城外望清山邊的雪蓮莊園。一個男人向往的天堂。雪蓮莊基本上每個月都會給大家提供新鮮的談資,不過地牢就不一樣了,作為一個國家的執法機構,一般能在地牢工作的雖然工資高,不過嘴也不是一般的嚴,不動用扒皮抽筋滾刀山老虎凳等等證詞提取工具的幫忙,他們是一個字也不會提及的。所以一旦有什麼有關地牢的八卦或傳聞流傳出來第二天必定會榮升本年度第一夜店聚會八卦緋聞話題,什麼抓二奶,擒小三的簡直弱爆了。按照帝都那群磚家叫獸的話來說,打破規則就是最大的規則,而議論規則則表現出對規則的不屑,於是在這個走向衰落的王朝,一切議論打破規則的人都覺得自己就是帝國崛起的重要推進力量。
不過有個氣管炎獄卒在老婆的威逼利誘下終於說出了真相,地牢裏,其實就是兩個孩子。是上麵的密令,他也是有次送飯時不小心聽到房間裏的對話的。由於這一個讓無數人抱有絕大希望,不斷猜測的事實讓所有人失望了,所以這位偉大的八卦少女,,,呃,婦女發揮了自己平生最大本能,添油加醋煽風點火以訛傳訛來向大媽大嬸們講述這個離奇八卦的時候,市麵上流行的版本就變成了,那個牢房平時是禁止一般獄卒接近的,在一個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夜,我們代表了封建社會大家庭之中最骨幹的八卦精神的獄卒大人被允許去給重犯送飯。當時牢房裏伸手隻見五指,獄卒小心翼翼的接近探窗口,把飯菜放下正準備轉身離開時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謝謝,本著好奇的思緒,獄卒說了一聲不客氣,結果聽裏麵傳來哼的一聲,明顯不是剛剛那小孩發出的,雖然聲音也是一樣的稚嫩,不過卻比那聲謝謝多帶了一份鄙視,不屑。獄卒大爺知道自己惹不起這些重犯,萬一哪天人家發達了,回來跟自己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賬,那可就真的完了,家裏還有老婆孩子要照顧呢。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獄卒每次輪到去送飯時果斷請假。導致此事沒了後麵的內容。當然,這是後話,當獄卒老婆這一番添油加醋的述說之後,地牢傳聞在墨圖城內引起了一股熱潮,所有的人都在談論,就連墨圖北方一些邊遠的山村都有這個傳說,地牢裏關著每天生吃人肉的小孩。當然,墨圖人民們是怎樣把這則故事傳到這種離奇的程度我們是不得而知的。
比起下層人民的輿論造謠,自誇自歎來說,墨圖城主羅蘭德這幾天可是忙的不可開交,秋季剛過,墨圖的稅收工作還沒做完,雖然現在已經隻是名義上給帝國都城納洛林克上交一點貢品,不過摟到兜裏的錢還是要把握好的。還有北方邊界的蔓德凱人最近好像又有動作了,相鄰城邦現在雖然還表示和平,但不防哪天帝都那位70多歲的老皇上翹辮子了,在這種沒皇儲的情況下,各城邦必定會找一個皇子來擁戴著,到時候一個不合,打起仗來自己不一定還要拚上身家性命。從南方打過來的農民起義軍們也越來越近了,據說已經打到帝國中部的汝南城了,跨過汝繼河可就是帝國真正意義上的北方了。春季操演也越來越近了,軍費還是個問題,雖然也沒少落到自家腰包裏。不光政事要操心,還有家室,城主大人很是體恤貧苦農民階層的生活問題,在外很是接濟了幾個因為家裏窮而生存不下去的年輕女子,官方的稱呼為,包二奶。所以,謹防後院起火也是重中之重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