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凱,這樣會不會不合適?”坐在馬車上,若萱還有些猶豫。
“有何不可?”淩凱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想回去看看,無妨的。何況,如今逸軒也大了,也要學學如何處理政事了。我們這次離開,也是對他的一次考驗啊!”
如今,若萱和淩凱乘馬車,以出巡的名義離開了天闊城,而路線和目的地對於外人則一概保密了。但,隨行在車上的纖素卻是清楚的,目的地,是高麗都城。
兩個月來,高麗王後纏綿病榻,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若萱的耳中。對於自己的親生母親,多年未見的若萱卻還是惦念的,尤其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於是,淩凱以微服出行的名義,毅然決定帶著若萱前往高麗。而其實,這也是他一直的一個願望,他知道若萱一定也是想回去看看的,隻是他也知道,若萱無論如何都不會向自己提這個要求,畢竟一國皇後的若萱,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前往高麗呢?!但是,淩凱還是希望可以圓了若萱這個願望。
看著馬車外麵的風景一點點的更改,她的心裏說不出的忐忑,一如當年走這條路來到大恒時的心情。
纖素也不無感慨,注目著外麵的風景,心裏五味雜陳。
“公主,”纖素忽然說話,微微能看出她的猶豫,“進了高麗邊境的時候,我想……離開一陣子……”
“姑姑要去哪裏?”若萱有些詫異。
“我……想去看看一位故人。”纖素微微苦笑開口,眼中卻有了酸澀的味道。若萱似乎稍稍有些明白了,她一直都知道,在自己這位纖素姑姑的心裏一定有一些很不尋常的記憶,然而,她不說,若萱也從不問起。因為那些過去,似乎並不那麼讓人開心……
“好吧,姑姑盡管去就是了!”若萱並未多問,點頭答應了。
纖素看了看淩凱,淩凱一笑,微微點頭。纖素心裏踏實了不少,也暗暗感激這兩位主子,居然說也不開口問為什麼就這樣答應了下來。
纖素看著外麵出神,思緒似乎就那樣回到了那些已經過去的太久的歲月裏……
“阿素,你又在這裏!”一個小男孩跑到岸邊,對著正在洗衣服的女孩喊道。女孩回頭看了看來人,起身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是啊,我幫鄰村的大嬸洗了這些就可以拿到錢了呢!”
小男孩看著阿素,想了一下,“不如我幫你一起吧!這麼多你得洗到天黑了!”說著小男孩挽起袖子就要動手。
“不可以!不可以!你放下!”阿素立馬推開了他,“你的手是用來寫字的!要是傷了可怎麼辦呢?還是讓我來吧!不如,宇梁一邊教教我那些你學的東西,我一邊洗,這樣我也就不會無聊了!”聰明的阿素馬上想到了主意好讓男孩別來動手幫他。果真,男孩一聽馬上答應,開始認真的講起今天學堂裏的東西來。
這樣的日子,似乎過了很久,阿素本以為還會持續的。然而,還是有事情發生了……
第二年,宇梁的父母在一次去城裏采辦貨物的時候路遇強盜,雙雙亡故。而那一年宇梁才十歲,阿素不過九歲。出於對宇梁的可憐,本就不富裕的阿素家裏收留了已經成為孤兒的宇梁。這樣,日子繼續往前行進,轉眼過了四年。
“宇梁,來吃飯吧!今天爹娘都去忙著收割了,中午隻有我們兩個!”阿素跑到屋子裏去叫宇梁,而宇梁此時正在拿著一本書苦苦鑽研著。聽了叫,宇梁不過略略抬眼看了下,便又低下頭去,“你先去吧。”
阿素張張嘴,還想說什麼,然而終究閉了口,低頭默默轉身離開了。阿素自己捧著飯碗,眼裏有眼淚在一圈圈的打轉,這樣的情形已經四年了。自從宇梁的父母過世後,宇梁對自己就疏離的很了……阿素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他雖然阿素的爹娘都非常孝順尊敬,但是對於阿素,卻總是有意無意的回避。阿素問過他,他也隻是不答。日子久了,阿素漸漸不敢輕易和宇梁說話了,因為怕會得到沉默的答案……
那天午後,開始下起瓢潑大雨,阿素的爹娘似乎也困在了地裏,一直沒有趕回來。阿素自己坐在屋簷下望著門口,等著父母回來。然而直到雨停月升還是沒有人出現,阿素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阿素挽起了自己的褲腳,打算去地裏找找,然而剛要出去便被拉住了。阿素回頭,詫異的發現是宇梁,這好像還是這四年來第一次宇梁主動接近自己。
“你看家,我去找人!”說罷宇梁便走了出去。
由於下過大雨,地上泥濘不堪,阿素聽話的等在家裏,許久許久才看見回來的宇梁。然而一起回來的還有許多人,而其中一個最顯眼的,則是阿素的母親。
母親當時的樣子嚇人極了,她哭得似乎已經聲音沙啞,緊緊拉著一個臨時做成的擔架上麵的人。而周圍抬著擔架的都是一些鄉鄰,而攙扶著阿素母親的就是宇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