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椅上的人突然睜開眼來，夫子不解地看著我，不悅地問道：“都會背了？”
把毛筆藏在身後，我故作為難地搖頭道：“不會，有沒有更簡單些的？”
“繼續背，一直到會了為止。”
狠狠瞪了我一眼，夫子再次找周公下棋去了。
“呼……噓……”
“夫子？”
試探地喚了兩聲，書房裏靜悄悄，隻有他打呼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看他睡得這麼熟，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哈哈，幫他把胡子也染了吧！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端端正正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我故意放聲誦讀起來，連死人都能吵醒了，就不相信他還睡得下去。
果不其然，夫子皺了下眉頭，悠悠睜開眼睛，不待他發問，我便搶先道：“我已經背完了！”
“咳咳，現在我們來講解它的含義……所謂人之初，性本善，就是說人剛生下來的時候，本性都是善良的……”
重重地點頭表示明白了，趁頭發垂下的時候偷偷地笑兩下，然後再抬起頭接著聽。
趙夫子見學生如此認真，立時產生了好感，所謂勤能補拙，雖然此子資質有限，隻要用功努力，還是可以有一番作為的。
“晚兒，跟師傅學的怎麼樣啊？”
娘親自端著一盤點心走進來，微笑地詢問著，待看到夫子的模樣，手中托盤差點兒沒滑下來。
“令郎他還算……”
正待誇獎兩句，低頭卻發現自己最寶貝的胡子變了顏色，驚得他差點兒沒背過氣去，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夫子，實在是對不起，對不起……”
娘嗔怒地瞪了我一眼，想也知道這是誰的傑作，看到夫子快昏倒的樣子也忍俊不禁，隻能一迭聲地道歉……
“哼，真是孺子不可教！”
等弄明白了事情原委，夫子的臉已經和鍋底一個顏色，再加上黑眉黑須，整個兒成了一個黑人。不管娘怎麼挽留，他還是怒氣衝衝地衝出沐家，發誓今生再不會踏進來一步。走在路上，還要遮遮掩掩，生怕人看到他讓人噴笑的樣子。
可憐趙夫子三個月不敢出門，沐家四少頑劣不堪的名聲還是不脛而走，再沒有夫子敢來“以身犯險”。
而這正是我的目的，韜光養晦第一步……目不識丁，順利完成！
一直到了九歲，我一直都很健康，連感冒都很少，這讓爹娘感到安慰，卻也一日比一日擔憂起來。沐家的財勢再加上身邊武功高強的四侍，我可謂是江南城裏的一霸，就算想要橫著走也沒人敢攔著。整天在街上追貓打狗，偶爾遇到不順眼的家夥上去踹兩腳，過得倒也逍遙快活。雖然那些都不是什麼好人，沐家四少的惡名卻一天比一天更盛，我依然如故，不屑同他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