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冷鎮南冰冷的吐出一個字,接著冷漠道:“事情想必你們都知道了,今天一早,許貴死了。”
許貴,就是第九個送飯的人。本來,死了一個送飯的人根本沒有必要鬧這麼大的動靜。然而,對於這群巫師們來說,送飯,其實就是送命,因為每一個送飯的人,從來沒有一個可以活過一年的。送飯和送命,有區別嗎?而偏偏,外殿之人是不能進入內殿的,所以那個送飯的人必須是內殿的才行,而內殿除了他們這群巫師,就隻有祭司了。讓祭司大人去送飯,可能嗎?每一個祭司都是神殿最寶貴的資源,是不可能拿來做無謂的犧牲的。所以,就隻能犧牲他們了,送飯之人必須從他們中選出來。
然而,此時此刻,卻沒有人敢出半點兒聲音,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將會有一個人倒大黴。而這個人,可能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沒有人願意成為那個倒黴鬼,所以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哪怕是一點兒。
整個大殿,寂靜無比,連喘息之聲似乎消失不見了,唯有忐忑的心跳聲,揭示了他們內心有多不安。懷著這樣忐忑不安的心情,眾人靜等著主祭大人接下來的話。
冷鎮南冷漠再次響起:“你們中,必須有一個人代替他的工作,現在,是你們為神殿做貢獻的時候了。”大殿中,依然鴉雀無聲,沒有人願意為了貢獻而不要性命。
這麼多次了,冷鎮南似乎早就料定這樣的情況,環視了一下眾人,剛欲用老辦法,忽然皺了皺眉,轉頭向身後跟他一起過來的灰袍巫師說道:“人數好像不對,你去數數。”
“是!”被吩咐的巫師得令後立馬行動了起來。
“一,二,三……”不一會兒,那個巫師便數完回到了冷鎮南跟前。
“怎樣?”冷鎮南冷然道。
巫師恭敬地答道:“回稟主祭大人,少了三個。”
冷鎮南麵色一寒,冷聲道:“哪三個?”
巫師道:“一個是剛死去的那個,還有一個被大祭司派去辦差了。”
“那另一個幹嘛去了?”冷鎮南問道。
“不,不知道”巫師忐忑的回道。
冷鎮南加重語氣道:“叫什麼名字?”
“柳乘風”巫師回道。
冷鎮南一字一字咬道:“柳——乘——風”,而後聲色俱寒:“給我把這個人找來。”
另一邊,眾人心中暗鬆一口氣:“終於算是又逃過了一劫”。
巫神殿的奉神殿,奉神殿是專門為用來供奉巫神而設立的,這裏除了一年一度的祭神日,一般少有人來往,所以平日裏都清涼無比,更別說這大清早的。
在奉神殿大殿內,如果有人來的話,進來的第一眼先看到的便是兩尊奇特的塑像矗立在大殿前方,一尊雙手捧著一根一尺三寸左右的棍棒,一尊雙手捧著一把彎形巫刀。兩尊塑像手捧事物同時躬身向著殿內最前方,神色崇敬無比。而在殿內最前方,卻隔著一道珠簾。
如果有人撩開珠簾的話,便能夠驚奇的發現,在珠簾裏麵,居然是一座宏偉、遠大於外麵兩座塑像的巨型人形雕像,。巨像盤膝而坐,呈五心朝天之姿。一直往上看,麵貌似乎禁不住歲月的侵蝕,已然模糊不清。但是,雖然看不清巨像的具體麵貌,而俯仰之間,那股神聖中夾著絲絲威嚴的氣息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正是整個巫道的象征,他們心中那至高無上的信仰——巫神,的雕像。
然而,就是這樣一座神聖不可侵犯的雕像,在他盤著的雙腿間,此時卻赫然臥著一個人。這人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清秀中帶股英氣。他就是柳乘風,早上缺席的那一位。
柳乘風,八年前,奉師命下山,入世還俗悟因果。他,正是那位山上問道的小和尚。隻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和尚了,為了更好的了解因果之道,八年前他就還俗了。
或許陰差陽錯,也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八年前,他獨自下山後,因為根本就不了解世俗,又沒有師傅的陪同,沒過多久,就被生活所困。吃完帶下山的食物後的第三天,連餓三天的他終於體力不濟暈倒在地,幸好被一個好心的巫神殿老祭司所救,那時他正在中大陸。老祭司看他年紀尚小,就把他留在了家中,自此他在中大陸安了家,隨老祭司生活。平時的時候,也隨老祭司學習一些巫術。但是,老祭司隻是一個地方祭司,本身實力有限,所以,除了一些簡單的巫術,如祈福、治療等之外,也沒有學到什麼高深的巫術。但撇開巫術不談,起碼在生活上,柳乘風還是過得有滋有潤。